“回青龙谷?”秋葵忍不住道,“那你们的婚事……?”
“想来这次是无论如何不成了。”夏琰道,“也只有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以后再定日子。”
到底还是这么个结果。沈凤鸣与秋葵对视一眼,多少都有点心中难舒。
“你就让她这么回去了?”沈凤鸣已倒了三个满盏,分置三人面前。“怎不拦着她?”
“我是拦了她几日。”夏琰道,“起初知道的时候,她当下便说要回去。我自是不想她走,便借口——再等等确信,不让她去。可今日,青龙教的人来了。”
他伸手及杯,倏然举起,一仰而尽,方又道:“单疾泉回谷了,派了心腹过来,连刺刺的亲弟弟单一衡也过来,说要接她走。自然了,刺刺若是不愿走,我便有底气留下她。可我知道——这次是她自己的意思。无意要在谷中下葬,单家上下,甚至整个青龙谷上下都只等她一人。她去送自己的亲哥哥,于情于理,我都没办法阻止。就更不要说,在这个当儿,还想准备什么喜事。”
他目视沈凤鸣将他的杯子再满上。“我若强要说——不准她走,或也不是留不住。可强留又有何意义,这几天,她已是极为憔悴,便是青龙教不来,我怕也不忍她这样下去。就算是我也都至今不敢信——无意竟已不在了,又何况是她?早两天她还盼着你们回来,或还能当面带来好消息——说一句无意其实没死。可连青龙教都来了,事实已是事实,挽回不得了。”
“如此说——此事也确没别的办法,只能先让她回去。好在——过了这一阵,刺刺总会回来的。”沈凤鸣有意笑道,“否则——你总不能再闹青龙谷一次。”
夏琰却摇摇头,显然并不觉这话是句安慰。“我问过她,何时回来,可她避不答我,只说,离开家太久,出了这样的事,总要陪父母和弟弟一些日子;也说,自此她就是家中长姊了,那些原本该属无意来担负的,或也该落在她肩上……这些话固是没错,可听在耳中,总觉得……她心里到底还是怪我。这回只怕是我再去闹,她都不肯跟了我来了。”
“你别想太多了,刺刺怎会怪你。无意刚刚出事,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要她现在就说回来的事,当然太早了,但过些日子,她自然便会想你了;再说了,单家上有她父母,下有她两个弟弟,哪里消得她一个小姑娘来担负?你们这婚约天下皆知,难不成将来她还能赖在谷中不嫁了?”沈凤鸣说着想起,“倒是——她明早就走,你这会儿多陪陪她才是正经,怎么便丢下她一个人?”
“自是她不要我陪了。”夏琰自嘲。“她这几日……其实一直都寻借口避着我,今日青龙教来了,正中下怀——她干脆都不住一醉阁,搬到客栈和他们一起去了。”
“不至于吧?”沈凤鸣有两分不信,“要不,还是我和秋葵去见她一面,与她说个清楚?”
夏琰摇摇头,“你的信她也看了,多说也于事无助,就让她安安心心回青龙谷去吧——她虽然去意坚决,但与我分开总不是没有难过,早点别过也好,免得到时候两相里放不下。你们若一去,她定觉得是我叫你们强留她,反成了不欢而散。”
“你若真放不下,就陪她去青龙谷啊?”秋葵插言道。“既有婚约,你和单无意也有交情,陪她一起去送灵,算是……名正言顺。单疾泉若将你拒于门外,那便是无礼。”
“你以为我不想。”夏琰怅怅道,“可刺刺说,不想我与青龙教相见不欢。这话我也反驳不得,她那弟弟一衡,见了我便两眼通红——青龙教里怎样说这件事,可想而知。莫说去青龙谷了,便是我要送她一路,她都不允,说怕节外生枝,说我若再与青龙教多朝面,免不得梁子更深。你们知道刺刺,重的话她必不会说,稍有什么语气坚决的,其实便已算极重了。我多说两句,她更将我送她的那一对金色腕钏都褪下来,放在屋里不肯带走。我问她,她只说,是去赴丧,穿金戴银的不妥。我问得急了,她就一再与我保证,她决计不是要离开我,她终究还是——会与我一起。可‘将来’——‘终究’——‘那一天’——都遥遥不可期,望不着。便是当时整个青龙谷要拦阻我时,我都没曾像现在这样心生恐意,不知她这颗心到底还在不在我这,不知我还可以做什么。”
“可这次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我觉得,也根本不关黑竹的事,就是单疾泉自己……”秋葵到底按捺不住,“青龙教如此颠倒是非,还恶人先发难,你就……你就这么忍了?”
“这会儿别提那个了。”沈凤鸣道,“不是人人都肯接受真相。道士总不想让刺刺为难。”
秋葵愤愤不平,“不提?要我说,刺刺这个样子,定是青龙教的人来了之后,又跟她说了什么了。让她回去这一段时日,还不知更要多听多少挑唆,到时候变成了与她弟弟那般,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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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葵!”沈凤鸣向她瞪一眼,“没见道士都这般了,你不会说两句好的?”便又道:“君黎,你听我的,我告诉你——一个人嘛,到底一时还是只能将心扑在一个人、一件事情上。这会儿死者为大,刺刺的心自是扑在无意的事情上,当然便没法与你同往日里似的。你且放心,她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