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好差事就派别人,像这等黑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没良心的王八羔子!瞎充管家!”
“你也不想想,焦大太爷跷跷脚,比你的头还高呢,二十年头里的焦大太爷眼里有谁?别说你们这一起杂种王八羔子们!”
正骂的兴头上,贾蓉送王熙凤、贾瑾他们的车出去,见众人喝他不听,贾蓉忍不得,便骂了他两句,使人捆起来:“等明日酒醒了,问他还寻死不寻死了!”
焦大哪里把贾蓉放在眼里,反大叫起来,赶着贾蓉呵斥:
“蓉哥儿,你别在焦大跟前使主子性儿,别说你这样儿的,就是你爹,你爷爷,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
“不是焦大一个人,你们就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到如今了,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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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刚要上车,听了这话,凤目圆睁:“以后还不早打发了这个没王法的东西!留在这里岂不是祸害?倘或亲友知道了,岂不笑话咱们这样的人家,连个王法规矩都没有。”
贾蓉忙答应“是”,立马叫来好几个小厮,将焦大揪翻捆倒,拖往马圈里去。
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乱嚷乱叫说:
“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哪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众小厮听他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皆是吓得魂飞魄散,也不顾别的了,便把他捆起来,用土和马粪满满地填了他一嘴。
尤氏听得满脸铁青,暗暗有些后悔,而秦可卿更是满脸惨白,作为当事人,她如何不知,焦大口中说的是什么,一时间浑身颤栗,一口气没续上,往后倒去,好在有丫鬟搀扶着,才让她没有摔倒在地,又忙扶她回后院去。
这头王熙凤听得也是羞红了脸,她毕竟是年轻媳妇,爬灰和养小叔子,似乎都和年轻媳妇有关。
“凤姐姐,什么是爬灰啊?”
糊涂又单纯的贾宝玉却还在问她。
王熙凤本就觉得羞耻不已,见他还问,连忙立眉嗔目断喝道:
“少胡问!那是醉汉嘴里胡说的话,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说没听见,还倒细问!等我回去回了太太,仔细捶你不捶你!”
吓得贾宝玉忙央求告罪,再不敢多问。
倒是贾瑾,满脸淡然,对此并不在意,只当什么也没听到。
王熙凤平复了一些心绪后,下意识看向了贾瑾,想到贾瑾就是自己的‘小叔子’,俏脸再次滚烫起来,一时不敢再看贾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