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忽晚挑眉微笑,恣意嚣张,“烛九,月上弦的滋味如何?好吃吗?他是特意留给你享用的。”
烛九无法回答。
好像快死了。
她唇边挂起冷笑,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差点输了,但没完全输。
梦忽晚满怀期待地看着即将开启的魔渊,但忽然发现源源不断供给封印的能量忽然掐灭了。
她怔神,面上惊诧,蓦然回头盯着烛九。
苍白如纸的纤薄女子,涣散的眸光渐渐凝聚出神采,就像黑夜中倏然亮起的一盏油灯。
她面无表情,抬起冷白无血色的手,精准插进自己心口,剜出一颗猩红的心脏。
恍似正常人的心脏在这一刻凝固、漆黑、缩小,宛如一颗心脏形状的精美黑水晶。
澎湃强悍的魔气爆开。
是魔核,它已经没有魔主的意识,魔主早就在三次洗蜕中贡献了自己最后的余力。
但本能仍旧在挣扎。
封印中的暴戾气息更剧烈了,魔族的血腥呓语也仿佛近在咫尺,近乎狂热。
认主?
烛九抿起一抹冷漠的笑,指尖亮起金芒,这颗举足轻重的魔核自此碎裂、化为齑粉。
一枚气息荒诞的小令出现在烛九手中,上面刻着一个字:良。
女、林、良,她一共拿到了三枚小令,烛九眼中爬上深思。
几滴血沾染在她面颊。
血液如瀑从空洞的胸膛流涌,半个身体顷刻被浸染。
烛九没有感觉到疼,因为星君帮她屏蔽了痛觉,并且以自己代替心脏的作用,维系住了躯体的活性,他在帮她迅速合拢创口。
无论什么境地,星君总是让她可以完全依仗信任,也是愿意无条件帮她的那一个。
烛九眼珠微动,目光定格在梦忽晚身上,在对方惊怖的视线下绵软淡笑:“死期到了,开心么?”
按照预期,烛九不可能还有控制身体的能力,除非她还有后手!
她们失败了!
梦忽晚第一反应是逃,没人比她更深知对方的强大。
但她预计自己会失败。
于是掐住月上弦的脖子,警惕地盯着烛九,“放我离开九曲朔州,否则他死。”
烛九正慢条斯理掏出一件干净衣裳更换,灵念闪过便完全贴合身体。
她低头给自己系腰带,眉眼松软,眼皮都不抬,“好。”
她应的太轻易,梦忽晚反觉有诈,但哪有那么多选择呢,这是最好的选择。
梦忽晚冷凝忌惮地看了眼烛九,身影化为蝶影消失。
烛九平静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七个呼吸后,梦忽晚出现在九曲朔州外,那股幽冷杀机已经不再凝视她。
这么远的距离,纵然是烛九也无能为力。
她松了口气,心神微懈。
“噗嗤——”
剧痛在心被掏空后一步浮现,梦忽晚低头,看见被他随手提着的月上弦睁开眼。
那双冰冷的银眸已然是完全的熠金色,闪动着冷谑、杀机、高位者的无双威严。
“跑得掉么?”从他口中吐出的声音是完全陌生的女音,疏冷漠然。
是烛九。
梦忽晚瞳孔骤缩,满是不可置信,她不明白月上弦为什么会变成烛九。
她欲逃离反击,但发现体内魔气凝固似冰,不再流淌。
“我可不是烛九。”月上弦捏碎梦忽晚心脏,金色的手掌顺势毁掉她的丹田。
她道:“我是她的七分之一。”
烛九的魂感。
……
烛九发了会呆的功夫,魂感已经拎着只剩一口气的梦忽晚回来了。
他把梦忽晚丢下,走到烛九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烛九闭上眼,魂感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呢喃:“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