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瞧见他的时候，和之前的那个护士一样例行询问，为了能再次输血，沈砚琛隐瞒了两小时前自己才输过血的事实。

可是才抽了一袋，血就出不来了，他拼命挤压胳膊，也才出来半袋，护士收了针:“够了，能坚持到血过来了。”

因为厚毯子没拿，辛怡看清了他的下半身，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但面上没显，沈隽念着他给西西输了血，特地找了间病房，让医生给他瞧瞧。

沈砚琛想到自己已经不是沈家的孩子了，坚持不看:“我就是输了点儿血，睡一会儿就好了。”

沈隽一心扑在凌悦曦身上，就随他去了，医生离开后，他胸口闷痛得厉害，但头更昏，不知不觉就在病床上昏睡了过去。

凌悦曦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她赶紧去摸自己的肚子，熟悉的触感传来，她才放下心来。

沈隽晚上进来时，下巴上都有了一圈青色，整个人邋遢得不成样子。

他不敢乱说话了，生怕又刺激到她，但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凌悦曦微微抬了下手，他立马拉起来:“阿隽，我想摸摸你的胡子。”

沈隽轻轻把下巴搁在她的手心里，摩擦了一下。

扎得她手有些痒，她勾了勾唇角:“阿隽，我想和你说件事。”

“你别说，我不想听。”

沈隽想好了，她一走，他就跟上。

“你不想听的话，就回去吧！别来了。”凌悦曦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反正就是不理他。

沈隽看着好不容易醒过来，而且只有四十分钟探视时间，他只好妥协。

“我答应你，西西，你说。”

他的声音已然哽咽，头轻抵在她的手心，这一刻他真希望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不要听。

“阿隽，还有四个月，那是我坚持的极限，你让医生把孩子剖出来，我问过医生了，七个月的宝宝存活率很高，本来，我想带着他离开，可是我舍不得你跟着我走，就让他陪着你吧！”

凌悦曦用最温柔的语气对他说着最残忍的话。

沈隽没有回答她，只是一直在摇头，泪水打湿了他面前的床单。

直到探视时间结束，他都没有说话，就坐在外面发呆，等着下一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