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味充溢丹房空间,靠西墙有座三尺木台,盘腿一人,年约四十,道士髻,稀疏胡,右手蒲扇,左手捻诀,臂弯处斜挂着一把狐尾挥尘。
此人正是徐福,生得獐头鼠目。
“阿嚏……”
徐福觉得有药粉飘入鼻腔,睁开眼扫视,徒儿们都老老实实在看守丹炉。
揉揉鼻腔,赫然看见膝前坚着三炷点燃着的‘香’烛,一捺长,两指粗。徐福心脏突突狂跳,霍地站起,眼睛滴溜溜转动,在四处角落寻查,触目处,别无异样。
徐福满腹狐疑,蹲下低头细瞧,淡淡清香味,略带少许药的幽香。闻之令人神清气爽,仿如宝物,见之即想拥有。又觉烟味太淡,止不住有种想拿起来吸两口方能解馋的冲动。
“阿嚏……”
冥想中的徐福,又觉有两条长蛇般的药粉钻入鼻腔,身周重添了六支燃着的麻香。不一会,旑旎的幻境在徐福的眼前出现:波涛汹涌的大海,一座孤悬的海岛,仙树神草密布,金檐红柱幢幢,仙气缭绕,里面的人抹胸丝带,绸衣襦裙,走路飘飘,香风阵阵……
守炉的几个童男,无意中看到‘尊师’面前焚烧的香火,以为他在作法,不以为奇,反喜尊师打坐,醒来又悟透了一套新功法。
徐福盘膝复坐下,狐疑地掂起一支燃烧着的香烛,先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然后放在唇边浅尝一口,缓缓吐出,咂咂嘴;片刻之后,再吸一口,这一次吸得猛,喷出的烟雾,像檐顶上的烟窗。
十几呼吸时间,台下那座大鼎釜,在徐福眼中一忽儿变成大金坨,一忽儿变成西方圣佛。
眯着眼睛看剩下的八支燃着的香火,愈燃愈少,心疼得不得了。赶紧伏身吹气,本意是想吹熄,不承想却越燃越快。
“哎哟喂,我的乖乖,你们可别烧得这么快啊!”徐福心中惋惜带惊喜。顿悟:人为何穷其一生难登仙?实是无香烛吸吐之故!神为何为神?乃日日吸香吐纳也!
前三支已燃尽,后六支还剩三分一,徐福毫不犹豫拢在手中,像一束小火把塞入嘴里,小儿吮乳般卖力,吧唧吧唧余味冗长。
只一瞬儿,六支燃香已至尽头,徐福心中太憾,咋那么少?低头寻找,见身旁放着两捆没燃烧的完整仙香,徐福心中大喜,喋喋不休道:
“老夫看不见你,但我知你在我身边。
你既不杀我,谅汝非吾道友,亦是穿越者;
我告诉你:曾经有穿越者附我身魂,或我被他追杀,或他被我杀戮。
但更多的时候都是我完胜,你瞧,我不是一直活得好好的嘛?
说吧,找我何事?但愿你是来找我合作,俺们一起去讹秦皇那个傻瓜的银子。
祝愿你我合作愉快,共创美好明天。”
啰哩巴嗦的徐福,不愧是老奸巨猾,历事经多的修道中人,一言就戳破面前隐形人就是穿越者;说话时间,已经运行起王诩所授神法,开启阴眼,窥视周遭物事。
整个丹房,静幽幽,东边忙碌童女,西头守炉童男,除火苗滋滋声外,更无其它。
徐福对着空气续道:“大秦天下,无有比吾更厉害的道友。尔定是穿越者无疑,果不其然比其他穿越者犀利。但我告诉你,以前的穿越者,无不被我踩在脚下,死得惨不忍睹;此时道明来由,彼还可成为志同道合的友人。否则,嘿嘿……他日跪地求饶亦晚矣!”
伸臂呵欠了几声,点燃一支仙香抽吸,心情愉悦又道:“阁下为何不现身相见?是时机未到吗?
行!老夫我等着,老夫有的是耐心。
话说回来,你孝敬的这玩意儿确实不赖,够味儿。比起其他空手而来,蠢猪般的穿越者们聪明,老夫我就笑纳了。
待得相见时,老夫回赠你一颗长寿不老仙丹。”
丹房内没有谁回应他,他的声音如檐沟污水,腥臭冲鼻,静悄悄在暗渠中流淌。
药味充溢丹房空间,靠西墙有座三尺木台,盘腿一人,年约四十,道士髻,稀疏胡,右手蒲扇,左手捻诀,臂弯处斜挂着一把狐尾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