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赵萱萱叮嘱,且说是客,众人自然不惊。钻到桌子底下的玉兔,故意拍拍裤腿泥尘,甩甩头发,云淡风轻复回座位坐好。
“他们是谁啊?出来做个客这么隆重。”
坐回座位的玉兔偎在赵萱萱怀中,仰脸询问,满嘴喷出竹笋清香。一整晚绕膝承欢的野兔们,可没有这熊心豹胆,如鼠般战兢,窜入远处密林,闪忽无踪。
“是海底龙哥,莫怕,他们还敬畏你呢!”赵萱萱抚抚玉兔长曳到地的秀发:“我只请了囚牛九兄弟,不想,他们的老爹老妈和弟妹们都来了。”
一掌挥出,山洞左边往西山梁,全被赵萱萱削平,从披风兜中掏出三百张圆桌,一字向西排开。
“哎呦!我种的瓜果豆苗啊!”大姐心痛直呼。那边还有十几块大岩石,全被夯入土中。
“给你金条。”
二十根金条堆在大姐面前的桌子上。
“好说好说,自家人,何必客气。”大姐话没说完,已将金条刷进自己怀中,生怕又被赵萱萱吸走。
出海之后的群龙,各个幻化人身,头角峥嵘,塌鼻阔口,吉字长袍。它们瞧见了虚浮东面上空的蝌蚪,却没察觉到悬坐西上头的红衣人,对着蝌蚪抱拳施礼,随后降落北峰山顶,再次与赵萱萱等人见了礼,寒喧过后次第寻位坐下。
三百张桌,挤得满满当当。头张圆桌,坐的是东南西北四个龙宫的敖广,敖钦,敖闺,敖顺和他们的第一夫人。
第二张台,所坐者是囚牛九兄弟,往后就是四个龙宫的堂系兄弟姐妹。
他们的到来,惊得岛上不可一世的蟒、蚺、蛟,噤若寒蝉,入海不敢泅,伏地不敢动,颤栗着趴在河涧或草丛中闭目垂头。
群龙呼呼喝喝找位时,北面沙滩又响起了按箫击葫丝音: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歌声绵绵,苍凉遒劲,浑厚空茫,令聆听者神思恍惚。定力稍差者,一不留神就会被优美的旋律,过度到淡泊,宁静的意境里去。
歌停人至,来者八人,七男一女。但见来人形象:骑驴挎篮,擎荷背剑,拄拐负芦,笏板横笛。真是神态万千,添了观者眼中无限趣乐。
“原来是你们啊!”嘈杂声中,李妹妹‘咦’了一声。但是,那八人却不认得李妹妹了,只是礼貌性的唱喏回礼,心想:自己这帮人名满天下,六界尽知,有个小姑娘识得,亦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而已。
赵萱萱手一指,让八人坐于东边一张特大八仙桌,也就是山洞出来的右手边。
西边龙族,东边八仙,所坐位置,与山洞皆相距五十里远。
“哦!这就是两家客人啊?”小女孩瞧得甚是有趣:这几个姐姐十几年前,刚贩卖了几万个头上长角的人,这会又招来一帮,那八个人必是买家了。你瞧,带剑牵驴,等会儿肯定是恐吓不听话的长角人,就不知这次还有没有炸鸡腿吃?
大姐的想法,与小女孩差不多,记得赵萱萱说:‘买家还赊着账,下次一并结算。’
那么这一回,她不是有很多银子进账了?
此次招来那么多人,一夜之间踩坏自己大片菜地,收她二十根金条是不是太亏了啊?
有了赵萱萱叮嘱,且说是客,众人自然不惊。钻到桌子底下的玉兔,故意拍拍裤腿泥尘,甩甩头发,云淡风轻复回座位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