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天的急行军,十夫长与传令兵,终跟着大部队到达了苇泽关外围。相距百里,已见长城内外,旌旗倒伏,战马抽搐,尸骸狼藉;这些死去的都是前头烽火台赶过来的新人啊!昨天,或许他们还活蹦乱跳,各自做着等战争结束,回家之后如何如何的梦想;今天,他们已经安然入睡,停止了思考,停止了美梦延续。
漫山遍野尸骸,令十夫长和传令兵战战惶惶,两股颤栗。进,必定是死;退,没有那个胆量。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百夫长,他的脸色亦是面如死灰,僵硬得没有一丝儿笑容。
军队中,炸开了诡谲而又恐怖的传说:匈奴人那边,由他们的巫师,请来了一个地狱里的黑袍母夜叉,手执双锤,脚踏大地,头顶云雾,霹雳轰隆,挡者必死。
百人上去,百人手折;千人齐上,千人腿断。只有站着不动,一个个被她砸,才能再活半晌午。
这得多恐怖啊?听在耳中,吓得肚中肠子都痉挛,胸腔心脏嚷着要搬家。
搬家的理由是:跟着你这个屌毛,没一天安生日子过,吓得老子在里面‘砰砰’跳。
苇泽关内外山脊,可不似七百里外十夫长守岗的位置,草木丰茂。这里,关内关内,方圆百里山岭,树木砍伐,茂草被焚,光秃秃绝不允许在战前就被敌军潜伏靠近。因此,十夫长这一拔几十万人马,只要在凹垛上往外探头,山里山外的情景,俱都能尽收眼底。
这时,几万守岗士兵,同时瞧见第三座山头,立着一个人,白衣白裤白披风,手执青布风帆,高约百丈,煌煌昭彰。青布上边写着几个大大的白色字体,风吹上去,时儿展开,时儿合拢,几番下来,士兵们还是瞧清楚了,上面写的字是:救死扶伤,接筋驳骨,收费百文,无钱不治。
城墙上,士兵何止百万,但能见到这一奇景的人,也就左右二十里内的兵卒。再远距离,就得靠传递消息了。
真是奇事迭出,前有魔鬼诛杀,后有圣人救治。不管是将军,还是万夫长,亦或是虾兵小卒,闹哄哄,争相站直了身子,通过垛孔,眺望远处山梁。那柔柔弱弱的小身子,擎着一张大风帆,如此奇异事情,让将军以下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亦忘记了前方恐怖的黑袍魔头,一律定定的瞧着北边高山上的这个小身影。她,是敌是友呢?
“大哥,这不就是那个要上长城逛一逛的小女孩吗?”传令兵激动莫名,望望那小女孩的身前身后,不见有姐姐或妹妹,心情颇为失落。
“确定是树精的女儿无疑了,我们急行军二十天,她竟然也能在荆棘塞途的山林间同时到达。还好……还好我以礼相待。”十夫长使劲一捏腮帮子,好痛,始知自己还活着。
“这树是好树啊!不会吃人的好树啊!大哥,你说,她的胳膊腿儿,是不是像木头一样硬邦邦?”
“你想知道是吗?”十夫长压低声音问。
“是啊,你有办法?”
“办法很简单,你上前线去,让那女魔头砸断你一手一腿,就有机会让她帮你医治了。”
“大哥说得好没理,又不是我帮她医,咋能瞧见?”
两人咬着耳根说着悄悄话,就听己方的万夫长轰隆隆张喉炸响:“起立,列队,放下你们兜中金银,跑步前进。”
二十余天的急行军,十夫长与传令兵,终跟着大部队到达了苇泽关外围。相距百里,已见长城内外,旌旗倒伏,战马抽搐,尸骸狼藉;这些死去的都是前头烽火台赶过来的新人啊!昨天,或许他们还活蹦乱跳,各自做着等战争结束,回家之后如何如何的梦想;今天,他们已经安然入睡,停止了思考,停止了美梦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