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个骑马人爬起身时,田间小路已没了那两把白雨伞。一个撞破鼻梁,一个跌断手臂,互相嗔怪是不是看花了眼睛。
眼花的代价真的够沉重,无缘无故遭受皮肉之苦。
伞下,轮到冯小青说话:“师祖奶,想干就干吧!也只有半魔半仙,才能活出滋味。”
滋味,即是人生的冲劲;而半魔半仙的意思,即是在救苦救难途中,必定要斩妖除魔,杀尽一切阻挠势力。
“嗯!是了……”赵萱萱还未说完,便被空中一道声音打断:“小萱,吃野果的日子忘记了吗?那时又谁来拯救你?”
李静在她的故乡呼风唤雨,占府衙,抢富绅,霸俊男,过起了一方诸侯的欢乐生活。并且警告官家:胆敢派兵骚扰,定打到京城去,改朝换代。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吓得一众官员噤若寒蝉,皆以为是地狱里逃出来的母夜叉。
此夜叉刚来时,发白面皱,两年不到,便返老还童,貌美如花像十七八岁姑娘;她身边的小娃娃,便是可以生啖飞禽走兽血肉,恐怖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远在京城郊外漫步的赵萱萱轻轻又长长的唉叹一声:亿年人参也无法修正你的邪性啊!
当下也不再去追究这究竟是何原因,与冯小青一起,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外竖立木牌,上写:
南去三千五百里,有田有地,活出尊严,活出富裕,不必乞讨,摇尾乞怜。
往南,是这个王朝的内陆地,但同时又是这个王朝的蛮荒之地。山高林密,毒瘴横行,且是不王化的不法之地。
牌子在城郊五里官道上竖着,往来客商与他乡逃难而来的乞丐都能看到。不出十天,这道消息便在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朝廷震惊,流民们狐疑,每一个阶层都有每一个阶层的看法和说辞。
传到当朝皇帝耳中时,便在廷议上询问左丞右相:“众位卿家,大批流民迁徙南方,对朕江山是利是弊啊?”
皇帝左手边是左丞相,地位略比右丞相低半级,听闻皇帝问询,出班唱诺道:“吾皇万岁!周易有述:东为木,西为金,南为火,北为水,中为土。臣以为,火即为旺,许正是旺吾朝之兆。”
左丞相会说话,一说便是吉言,听得宝座上的皇帝龙心大悦,掂须俯身问:“华爱卿,为何流民南迁是吉兆啊?”
华爱卿,姓许名华锋,字锦江,别名山野狂人。他没回队列,而是躬身继续说道:“回皇上,流民南迁,既可缓解国库粮仓,又可开拓南边疆域,如此一举两得好事,不正是我朝盛隆吉瑞之兆啊!”
右丞相关严寒与许华锋同为当朝大官,虽在决策上两人没有过大的分岐,但在这种场合下,可不能不发表,又见宝座上的龙颜越发欢愉,当下更不能浇泼冷水了,于是出班附言:“皇上乃真龙降世,自有诸般神佛佑护。皇上,许丞相所言极是,我朝只需派出几位官员去南方治理,万民归心,世世代代必仰颂皇恩浩荡,同时可实现国祚昌隆,四海清平之长治久安。”
当两个骑马人爬起身时,田间小路已没了那两把白雨伞。一个撞破鼻梁,一个跌断手臂,互相嗔怪是不是看花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