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算盘打了千遍万遍,等官员看到竟然真的送上来的座椅心中还是一阵欲哭无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有心眼的人一边谢过了搬凳子的御前宫人,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圣上的神色。
此处是国库清点做账的小殿,君王坐于上首只觉得气势迫人反倒让殿顶更显低微。一眼看去和此地格格不入,足见庙小容不下大佛。
可不知是否是错觉,自从司制大人来后圣上的气势像是略微收敛了几分。
没有先前的阴森可怖。
男人此刻凤目微阖,似乎已然默许了。
等到终于壮着胆子坐定,殿中臣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新的希望——思索着难不成圣上改了主意,这是要重拿轻放过他们?
徐启夏看着骤然松下一口气的官员们,心中却暗自摇头。
陛下哪里是为了饶恕他们,这分明是心疼娘娘。
沉默良久,齐坞生率先打破了死寂:“行刺朝廷命官是重罪,护上不利亦难逃严惩。”
他此话一出,几乎是给今日之事定了性质。
徐启夏倒不奇怪圣上的态度,只因他亲眼所见听说有人行刺娘娘时圣上一瞬间的神色。
只觉得山雨欲来,暴怒将起。
比之当年听闻秋贵妃殉葬身死时有过之无不及。
连陛下都放在心尖上捧着——打不得骂不得的人竟然到国库不过一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这些人尚存一口气留在这也只能说是圣上这段时日和娘娘相处下来也渐渐改了性子,不像少年时那般锋芒毕露。
圣上满面寒霜,有官员上前请罪:“君王出言责怪,臣下等罪该万死……只是那人暴起突然,事有蹊跷。好在司制大人平安无事,还望陛下明察秋毫。”
不怪乎是常年浸淫官场中人此话说的委婉巧妙,字字句句不说冤枉——口口声声却全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