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眉头蹙得更紧,沿着王谨所指羊肠小道上去,小道尽头处,一座茅屋遗世独立,在漫山遍野的五彩缤纷中,更显孤清。
琉璃推开柴扉,一桌一椅一榻,再无他物。
榻上一人盘膝而坐,身上一袭青布夹袍,披头散发胡子拉碴,两眼半睁半闭,神情半梦半醒。
琉璃过去捅了捅他:“死的还是活的?”
他纹丝不动,琉璃在他身旁坐下,背对着他:“你收到玉瑛姐姐的信了?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吃药避孕,你很生气,是不是?”
他依然一动不动,琉璃又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孩子,我多想要自己和皇上的孩子,可是,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生在这牢笼里,不想让我们的孩子长大后,心中无骨肉无兄弟无父子,只有权力和地位。”
他半睁半闭的眼睛全闭上了,琉璃的眼泪滑落下来:“你每次提起,我都很愧疚,我想方设法安慰你,哄你高兴,可你知道吗?我心中一样难过。”
他身子动了一下,挪得离她远了些,琉璃哭出声来:“因为难过,我慢慢就相通了,三年前我就停了药,可是我伤了身子,一直也怀不上,我不敢告诉你,我只敢偷偷让玉瑛姐姐给我调理,我……”
琉璃泣不成声,他猛然睁开眼,伸手扳过她身子,将她搂在怀中,低声说道:“朕以为你不想给朕生孩子,朕很伤心,朕没有想到你伤了身子,你怎么不告诉朕?你这个傻丫头,你就一个人扛着?”
琉璃不说话,靠在他怀中呜呜得哭,他连忙说道:“不能生就不生,朕有素罗和韬韫呢,你可以抱养一个,且末村都是你的亲族,你可以抱养表亲家的孩子,明月能生,让她再生一个送给你,或者让福灵帮我们生一个。”
琉璃悄悄松一口气,哭声渐渐止歇,问道:“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朕就没有生气。”他言之凿凿,“朕只不过是来山中做几日隐士,躲躲清静。”
琉璃拳头捶在他胸前:“你不辞而别,三日不归,急死我了。”
“朕错了,都是朕的错。”他握住她拳头砸在身上,“你用力多打几下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