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神色沉静地朝对方看去。
“这门婚事,她不管应与不应,都是你陆鼎之赢了,不是么?”他说,“她若答应,便就此远嫁彭城,如你所愿与我再无联系;她若不答应,依你所想,她便会写信来找我想办法,而我就一定会回来找你。”
陆立缓缓舒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还有第三个想法?”他看着陆玄,“她若也一样看重你,自然不会轻易答应这门亲事,否则,便是你自作多情了——简之,我要你看得明白,这女子值不值得你为她思虑奔走。”
陆玄毫不避让地迎着他的目光,说道:“好,那我便告诉你,我要成亲。”
“好。”陆立亦回得干脆,“那我的条件是——你回来接过宗主之位。”
陆玄被他给气笑了。
“陆鼎之,你好大的脸。”他说,“你该明白,我要娶她,用不着非得你点头。”
陆立道:“但你也不会想要陆家成为她的麻烦。”
陆玄凉笑,嘲道:“你们已经够麻烦了。”
陆立沉吟了须臾,缓声道:“简之,我与你长嫂膝下无子,这么些年你不在家中,有些事你大约并不清楚,这两年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族中耆老们隔三差五就在劝我们过继嗣子,令人烦不胜烦。”
“我知道你或许想说这是我的报应,”他说,“但我身为陆氏宗主,不能不考虑这些身后事。”
陆玄默了默,说道:“你可以过继二兄家的小子。”
“你该明白,我为什么不过继二郎之子。”陆立平静地看着他说道。
似淮阳陆氏这样的盛门高族,多年来一向是朝、宗分离,为的是避免一人独揽大权,导致出现全族覆没的情况。所以做宗主的便不会出仕为官,时刻需站在全族的立场主持大局,与朝中族亲相互照应,亦互为掣肘。
陆立不会也不能过继陆方之子的原因便是在这里,因为他没办法保证这个过继来的嗣子将来不会为亲情所累,由得自己亲生父亲任意使用家族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