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越略略一忖,说道:“殿下前些时日才惹了圣上的怒气,此时再送此礼,显得不太稳重,我看还是亲手抄几卷佛经吧——再向圣上表一表你虔诚为父皇祈福之意,也可消一消之前圣上之前对你的疑虑,再者殿下既孝了父,自然也就有了‘敬兄’之心。”
这话若是从前听,李征必定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也就理所应当地听了,但现在……他总觉得心里不太得劲。
送父皇什么寿礼是他做的决定,凭甚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让他换了?而且早不问晚不问,偏在昭王府这事上失败了之后才想起关心他送的礼合不合适了,难道不奇怪么?
若果真想要他低调,显得稳重,又何必还想着要他亲自下场去往风口闯?
这次他有意没有去冒头,才意外地将局面看得更清楚了些:无论是配冥婚还是灭口,整个过程昭王的身影其实都并不清晰,就连接手那女童尸体的都是周侧妃的人,更别说现在——死无对证。能在一夜之间把事情掩盖地这么无声无息,必有卫士署相帮,也就是说有陆、崔两族在里头使力,而最后都城衙门只需草草结案便是。
他二兄果然从头到尾都未曾挽了袖子下场。
李征越想,就越觉得那日被李衍打的地方好像又在隐隐作痛,不仅痛,还火烧火燎的,就这么一路烧燎入他心里,连呼吸都有些闷窒。
李征忽然很不想答应。
然而最后,他迎着楼越的目光,终是低首一礼,应道:“楼尚书说的是。”
陆玄刚在堂上议完族政,正打算去看看听说午后小憩仍未起身的陶云蔚,便听说崔湛来了陆园,于是他转而吩咐归一道:“去请大夫来给夫人把个脉,开张调理方子。”
他担心她是不是累着了,看近日颇为嗜睡的样子,怕会有些亏虚。
等交代完事情,他才转身去了外院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