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看什么。
直到她看见崔湛骑马飞奔而至,又看见他失魂落魄地淋着雨从里面出来,从头到尾,他都目不斜视,没有往旁边,更没有往远处看一眼。
“陆夫人对我说,当日在白水庄,你是因为陶三娘才去的。”周静漪看着他,说道,“元瑜,你那时答应娶她,到底是为了谁?”
为了崔氏,为了你自己,为了我,还是……为了她?
崔湛却回道:“静漪,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良善、无私。”他说,“当初你和兄长定亲的时候,我憎恶过他;后来我答应娶新荷,也仅仅只是因为我愿意同她好好过日子。这二十几年来我为了别人去做的事已经太多,但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我也想要拥有。”
周静漪倏地攥紧了手里的巾子。
“你这样说,便是承认你当初心里也有过我了?”她直截了当地问道,“既然你从未打算为了我争取什么,那你为何还要在我之后也守那五年之期?每次我问你对婚事的打算,你都好像很是抗拒,崔元瑜,你敢说这五年煞期与我无关么?”
“这个问题新荷也曾问过我,那时我不知该如何回她。”崔湛凝眸朝她看来,说道,“此事是与你有关,”他说,“但也与你无关。”
周静漪愣怔地看着他。
崔湛缓缓说道:“我心中有愧,想着若那时我不是因与阿兄置气,或许他不会出事,更不会失救。后来周家送了你来为阿兄守节五年,我更觉得自己不堪,兄长和你都因此遭了劫难,我崔湛又凭什么得享顺遂?这五年,是我为兄长赎的罪,也是我对你的歉意。”
“至于少年情愫。”他看着她,说道,“静漪,从你答应和兄长定亲那时起,就注定我不可能将你放在心里一辈子,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这五年,已经足够长了。”
甚至还要更早。或许,是当愧疚与羞耻如潮水涌来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