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峘居高临下地看了她良久,然后,在她身畔坐下来,伸手轻抚上了眼前之人的面庞,半晌,说道:“阿娇果是天生丽质,便是这般憔悴,也让人忍不住想怜爱。”
他口中说着这样的话,语气里却不带丝毫柔情,波平如板,听不出息怒。
楼玉娇看着他,呼吸浅而急。
两人目光相对了片刻,李峘摸着她的脸,忽问道:“那孽种是谁的?”
御医令已对他说了实话。
他果然是几乎不可能再让女人受孕的——说是几乎,但这两字也不过是御医令的委婉说辞罢了,他也并非蠢蛋,对方为何从前不敢说而今日却能坦然相告,归根结底无非是因其少了畏惧。
对他少了畏惧,亦不再惧怕楼家之势。
如今新君在位,李征那逆子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穿了他无能之事,人家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这太上皇就连想灭口,将丑事压下都不能够。
李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样落魄境地的,简直是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太上皇是什么东西?他寻求长生之道为的明明是万岁千秋!
可楼妃,还有她肚子的孩子都是假的,若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一念及此,他眸中厉色顿显,翻手就掐住了楼玉娇的脖子。
“说,是谁!”他狂怒地问道。
他要拆其骨,剥其皮,灭其九族!
楼玉娇本就没有什么力气能开口,此时被他用力掐住颈项,更是连呼吸都难以为继,她张大了嘴,只能发出“呃呃”的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