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路上她身边就只剩了青萝一个。
楼宴带着郁氏就近去了间香药铺子。
坐诊的大夫是个六七十岁的老者,给郁氏把过脉后便止不住地摇头,皱眉道:“娘子不仅有惊厥之症,还体内积寒甚重,阳气外泄,现下又因水土不服而牵发,恐怕……娘子此乃久症,早已伤了根本,小老这里又药石匮乏,实在没有办法。”言罢,他建议道,“郎君不如试试连夜赶路往临江县那边的回春堂看看,或许那边还能先出个养护的方子,估计应该能保住娘子到江州再寻良医。”
他本以为自己说完这话,对方就该立马着急着离去了,然而面前这相貌堂堂的郎君却神色平静,语气从容地淡声说道:“我担心母亲支持不住,今夜就先在老翁这里将就吧,有劳你看着症状先下个方子,能使多少力是多少,不必忧虑。”又吩咐青萝道,“你去熬药。”
老大夫见他这个做儿子的都这样说了,也就叹着气应了下来,然后因见他们这么多人也不好休息,便又将后院里自家用的房间也让出来了一个。
郁氏浑身软得没有力气,身上还阵阵打着寒颤,早前惊厥症发作的时候她漏了些尿出来,本想着等青萝来给自己换衣服,可直到现在也没挪出空来。
她只好忍着,可忍着忍着,她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
这是水土不服的腹泻之症,而且因她体内寒湿气重,此症亦比寻常更厉害。郁氏只好自己坚持着爬起来去解手,但她行动迟缓,腿脚又无力,结果人下了床还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接着就泻了一裤子。
扑鼻而来的臭味让她瞬间就滞住了,而当她下一刻看见楼宴推门进来的时候,更是整张脸都青白交加,十分难看。
“你快出去!”她立刻说道,“快叫青萝来——”
楼宴却并没有转身离开,仍是一步步,平静、淡然地向她走了过来,然后,在郁氏身前站定,抬手轻掩口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少顷,他开口说道:“阿娘,你终于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