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面容虔诚。
顾念卿闭着眼睛, 缓缓开口:“我听说祁太安去江南了。”
这事顾昭然也已经知道了, 他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如一尊泥塑的菩萨, 他最近赶着解决那件事,已是自身难保,时常慌乱, 根本没有注意。
何况只是去江南而已, 见过血腥争斗、谋权夺利的人总是对江南心存向往, 好像到了那里就能洗去一身的罪孽, 得到祥和,先帝也曾巡游江南,对那片山水流连忘返, 这不足为奇。
“是。”顾昭然在顾念卿身后,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森冷的背影,但仍是他心中的神邸, 他自小就知道顾念卿无所不能,可他怕她。
“你觉得她知道未央宫里的事了吗?”顾念卿再一叩首, 又问道。
顾昭然久久不答, 顾念卿却偏要一个答案, 甚至回身去看他, 眼神在昏暗中有些刺人, 他们实在是不像母与子。
顾昭然六神无主,只好坦然答:“我不知道。”
顾念卿冷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密室重要,你心中该有数,却偏偏留下把柄。”
后面应该跟着更重的斥责,但不知为何,顾念卿没有说出口。
顾昭然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先帝匆匆崩逝,他伤心过了头,又念着祁太安一时半会儿没有喜欢的,未央宫有新主怕是遥遥无期,何况,没了先帝的助力,要想在安平宫兴修密室也非易事。
只是她没想到,祁太安一登基就完全换了性子,竟然要把祁晏立为皇夫,还将他养在了未央宫,未央宫上上下下都是苏玉的人,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昔日祁晏看顾的那个低贱男宠生的孩子,有朝一日居然会成为新帝,他也算攀了高枝,还得到了先帝都不曾给过顾昭然的独一无二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