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有些紧张:“回殿下。我们一直守在这里,并没有人说话。”
郁徵:“楼下住的是什么人?可是他们在聊天。”
侍卫马上道:“方才还未住人,不知道现在如何,我让弟兄下去瞧瞧?”
郁徵点头:“若有人在下面聊天,赔他银子,请他去别的地方睡一晚,实在有些吵。”
侍卫很快传话去了。
纪衡约听到消息后赶过来,很明显他刚爬起来,头发有点乱七八糟,盘扣也系错了一颗。
“殿下。”纪衡约道,“底下是个空房间,属下带人仔细查过了,没有人去过那个空房间,现在也没有人藏在里面。”
郁徵点头:“可能刚刚有人在里面说了会话。”
纪衡约遇见这个意外,心里已经紧张起来了,也不管刚刚是怎么回事,只对郁徵说道:“殿下回去睡吧,属下在边上守着。”
郁徵道:“你再拿一床被子上来,让他们搬几张凳子上来拼成简易床铺,你将就着睡一会儿,不然明早没法赶路。”
纪衡约:“殿下先睡,我安排一下。”
郁徵确实困得不行,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又回房睡觉去了。
他才刚刚出来一会儿,被窝里还温热,睡起来挺舒服。
纪衡约手底下的人轻手轻脚地搬了几张条凳下上来,并在一起,给纪衡约铺好了床,让他睡在条凳上面。
两人共处一室,真出了什么事,也方便纪衡约出手。
纪衡约的身手很不错,为人又忠心耿耿,郁徵听着他的呼吸声,很快睡着了。
谁知道刚进入梦境中,郁徵又听见了那个嘟嘟囔囔的声音。
不,不是嘟囔声,好像有两个人在对话。
他此时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理智中他能清醒地意识到这是在做梦,但又因为已经睡着了,他不太能分析出这个声音究竟来源于梦里还是梦外面。
他竖着耳朵仔细听,渐渐地听出了一点内容。
说话的声音一老一小,都是男声。
老的那个声音说道:“……新来的郡王已经成气候了,我那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金光,险些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小的那个声音问:“这都快来了一年吧,不算是新来的郡王。这人是个狠角色,在这里蛰伏这么久,一朝就翻了天。”
老的声音:“以我看人的经验,这才刚开始哩。”
小的声音:“既然是狠角,要不然我们搬走算了,省得成日在这里提心吊胆。”
老的声音:“他虽然是狠角,但不曾伤害百姓一分一毫,想来应当不打紧。”
小的声音:“话是这么说,您没瞧见他这段时间打土匪打得有多狠,菜市场那边血泥都厚了一寸。”
接下来这两个声音一直在争论,究竟要不要搬离此地。
他们说的内容有很多,将搬不搬的优势与劣势反复拿出来对比。
郁徵听他们的谈吐,他们应当不是那等没学识的人。
郁徵躺在床上听了半日,听他们没重点地争论,实在听不下去。
明日还要骑马,今日必须得好好休息。
意识到这点之后,郁徵又醒了,在他清醒的那一瞬间,那个声音好像就消失不见了。
说好像,因为他总有股幻觉,耳朵里似乎还嗡嗡作响。
在他醒来的一刹那,纪衡约也坐了起来,机警地按着腰间的刀,问他:“殿下?”
郁徵披上衣服说道:“今日这事恐怕不同寻常,你带人与我一起下去看看。”
纪衡约二话不说,整理好衣裳。
他们带了一队侍卫从房子的侧面走下去。
现在已经到了下半夜,整座客栈都很安静,只是能偶尔听见远远传来的狗叫声与鸡鸣声。
他们提着灯笼往下走,灯笼昏黄的光芒照亮脚下一丈来宽的地方。
天上没有月亮,倒是有星星。
人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能看见院子里长出来的树与黑黢黢的屋檐。
纪衡约提着灯笼走在最前面,郁徵跟在他后面,侍卫们则包围着郁徵。
这大半夜出来找说话的人实在有些令人惊悚,何况刚刚他们已经出来找过了一次,什么都没有发现。
郁徵走到他房间正下方的位置。
他房间正下方是一个大厅,应当是客栈主人家的客厅,厅里摆着一些大圆桌,想必平时会有人过来办宴席吃饭。
这个大厅开了两扇门,一扇前门,一扇后门。
前门通向大路,后门则通向主人家的院子,好像是后厨。
纪衡约和郁徵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没听到人说话的声音。
纪衡约看向郁徵,等他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