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珠像被狗舔了一样恶心,愤愤不平道:“幸好皇帝明理,敲打了他。二姐姐的夫婿是彭城刘氏嫡系公子,少有神童之名,如今是人人称赞的玉郎;我的夫婿是太原王氏五郎,如今已授镇南将军,任京口太守。他一个连寒门都攀不上的胡人,也不看看自己哪里配?”
谢韫珠正在骂不知天高地厚的胡人,忽然马车重重一晃。谢玖兮连忙稳住身体,掀帘问:“怎么了?”
随行车外的丫鬟茫然道:“奴婢也不知道,突然就冲过来很多人。”
谢玖兮朝前方看去,一群百姓拖家带口,神色慌张,像是身后追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谢玖兮直觉不对劲,沉着脸道:“快去前面打听!”
没过一会,打听消息的谢六郎回来了,他直接奔到谢玖兮和谢韫珠车前,慌张道:“三姐,四妹,大事不好了!万景叛乱,叛军
已至附近,我们得赶快进广陵城!”
谢温珠狠狠吓了一跳:“叛军?”
“别废话了!”谢玫兮冷声道,“吩咐所有人上车,抛下辎重,全速赶往广陵城。”
“可是里面有很多财物....."
“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谢玖兮呵斥了一句,谢韫珠不再说话了。谢玖兮回头,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扔东西,上车!”
谢家队伍最开始抛下家具、器皿,最后连谢蕴玉的嫁妆也扔了许多,惊险赶到广陵城。他们路上差点撞上了叛军队伍,幸亏谢玖兮反应快,当机立断往另一条路上扔了金银财物,这才险险躲过。
谢六郎不敢耽误,每多耽误一刻,他们被追上来的可能就越大。谢六郎下马,不顾仪态砰砰砰敲门:“快开门,我是谢家六郎,送二姐来和敬尚兄成婚!”
广陵城得知有叛军后立刻关闭城门,瞭望台上的士兵听到谢六郎的话,飞奔下去通报。没一会,一个年轻俊美的玉面郎君登上城墙。谢韫玉被迫和逃难的百姓挤在城门口,她长这么大从未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平民,早已浑身不适,她看到城墙上熟悉的面容,惊喜道:“敬尚兄,是我!”
刘于穆看到果真是未婚妻,眉梢紧皱,十分为难。他叫来一个士卒吩咐了什么,随后下令道:“开城门。”
城门缓慢支开一条小缝,城下众人大喜,然而还不等他们高兴完,里面钻出来一队手执长矛的士兵,毫不留情地将百姓推走:“都闪开,勿阻碍谢家入城。”
谢韫玉狠狠怔了一下,她刚刚跑过来时差点摔倒,还是一个带孩子的民妇扶了她一把,要不然谢韫玉定会被踩死。她不习惯和平民贴这么近,但她从没想过抛开这群人,自己进城。
为什么谢家可以入城,平民百姓不得入?
谢六郎也问了出来,士兵用长矛顶着汹涌的人潮,不耐烦说:“叛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放这么多人入城,定会耽误不少时间,万一来不及关城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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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六郎正要理论,脚下忽然震动起来,地平线尽头出现一阵沙尘。他们看到城门前挤着人,欣喜若狂,呼喊着朝下方冲来。
人群更激动了,城外的百姓拼命想挤进去,城里的士兵拼命抵着门,执矛的士兵嘶吼道:“我们要顶不住了,快进去!”
谢玖兮忍无可忍道:“你们宁愿拿矛对着百姓,却不愿意去拦敌军。只要打开整扇城门,抵挡一小会,所有人都能进城!”
然而两边的士兵没一个听她的话,刘于穆也在城墙上大喊道:“别管他们了,快进城!”
一位带孩子的母亲用力推儿子,孩子身形小,竟然从矛下穿过,一溜烟跑向城门。其他人看到纷纷效仿,里面士兵急了,拿着矛就要捅那个孩子:“放肆,谁准你进来的!”
矛头雪亮,眼看就要扎到小孩身上,忽然阳光下银芒一闪,士兵只觉得手中剧震,长矛脱手而出,在空中转了一圈,稳稳落到一个少女手中。
少女单手握着长杆中部,手腕转动将长矛抡出呼呼风声,顶着门的士兵被旋风扫到,稀里哗啦摔成一团。谢玖兮手握着长矛,一枪一点,将顶着城门的木头全部挑开。
城门失去了支撑,外面的百姓撞开门,蜂拥而入。刘于穆从城墙上跑下来,看到这一幕气的不轻:“叛军马上就来了,你们放叛军入城,该当何罪?”
“我顶着。”谢玖兮冷着脸道,“我去外面拦着叛军,绝不叫任何一个贼人入城。”
谢玖兮说着将长矛扔到旁边的士兵怀中,小兵手忙脚乱的接住。谢玖兮甩甩
手,以前看萧子铎做很轻松,换成她自己才知道真费手。谢玖兮头也不回,逆着逃命的人流走向城外:“等百姓都进城后就关门吧,不用等我。”
谢玖兮挤出人群,已经能看到叛军兴奋扭曲的脸了。她面色沉着,掏出一大叠符箓,劈头盖脸往他们身上招呼。
反正她有钱,身边的符箓有买的、有她自己画的,多的当纸烧都能烧好几天,正好招待这群贼子。
顺便帮她试一下功效,好些符纸她画完后没场地试验,还不知道威力怎么样呢。
若是有道门之人在此,定要唏嘘这是什么败家子打法。万景的士兵本以为是冷兵器肉搏,没想到对面的人话都不说,直接远程扔爆炸符。
他们被炸的人仰马翻,阵型大乱。刘于穆要是连这点头脑都没有就白混了,他连忙下令出击,城中守兵一拥而上,乘胜追击。叛军被打得七零八落,仅有几个人逃了出去。
谢玖兮功成身退,一脸平静地回城。城门内刘于穆的父亲刘延已经赶来了,他看到谢玖兮,表情十分复杂:“这位是……”
谢韫玉连忙介绍:“回伯父,这是我的四妹妹谢玖兮。”
刘延恍然:“原来是谢四娘子。四娘子,你刚才使用的符纸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