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闻声回眸,便只见他温雅地朝自己走了来。她问他:“何事叫我?”
“听说你要回家,我来送送你。”李承茂落落大方,还冲她温和地笑了笑。
沈嫣狐疑地想了想,当即驳了他的面子,“不必了,从今而后,我与你李家,再无瓜葛。”不待他作反应,她便转了身,重新迈开了回家的步子。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非常解气——实际上,她不过是将从李承启那里受的不痛快,还到了李承茂身上。
李承茂在原地,愣了许久。
许久之后,他看了看身后的侯府大门,又看了看远处的天际,终于,他选择了城外那条溪流的方向。
而对于沈嫣来说,离家越近,她的心情也越激动、越沉重、越害怕。安阳平的预言,也越来越清晰地回旋于她的心间。她脑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念“灭门之灾”四个字。尽管她早已想好,看好自己,看好自己的父亲,一定可以没事,但安阳平那句令人绝望的“我帮不了”的话,还是让她畏惧。
她回到家,沈世充喜出望外,“我的嫣儿,你可算回来了!”他对她左看右瞧,目光里泛起了许多怜惜,“你都瘦了。”
“爹……这些天,让您担心了。”沈嫣鼻头酸涩,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沈世充点了点头,一边在沈嫣的搀扶下往屋里走,一边说:“有些事柏仲已经告诉我了,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跟宁安侯从京城回来,怎待在宁安侯府不回家。你说要见太子,又是何原因?”
“我因为想知道端敬皇后留下的秘密而跟随宁安侯去京城走了一遭,路上却遭遇了朝廷的追杀。宁安侯说,追杀我们的人是太子和敏嘉皇后派的,因为端敬皇后留下的秘密惊世骇俗,太子和敏嘉皇后,想阻止我们揭开这个秘密。回来后,宁安侯怕我回家,会让太子的人误以为我把秘密告诉您,终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才让我在侯府住几天,打算等太子来,把话说清楚了就放我回来,可是又出了一些小岔子……”沈嫣好一通说,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整件事发生得有些荒唐。
“端敬皇后究竟留下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沈世充捕捉到的,唯有这个重点。
“不知道。”沈嫣答,“宁安侯并没有告诉我。他说知道了,会招来杀身之祸。爹爹就莫要多问了。”
她这么一说,沈世充更加好奇了,很快便自个儿琢磨了起来。
“爹,”沈嫣郑重唤了沈世充一声,看进他眼里,百分认真道:“你答应我,不去探析那个秘密,就当是为了我,好吗?我怕死,也怕爹爹死。”
见沈嫣如此认真,话语又这么过激,沈世充张了张嘴,本想说几句多余的话,转念却是轻点下颔,一手抚上女儿的肩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嫣儿放心,为父答应你,绝不给家门惹麻烦。”
沈嫣眉头一下抽动,也不知父亲是否能说到做到。
这时,冯管家前来,禀报道,外头有一位自称安阳平的瘸腿公子,想要求见知州大人。
第057章 :吐露
“他怎么来了?”沈嫣一听是安阳平,嘀咕一声便告诉沈世充,安阳平是侯府二爷李承茂的朋友,自己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她还告诉沈世充,安阳平通玄术,乃神人。
沈世充听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过,他对安阳平因何要求见自己倒感到古怪。
“爹,什么也别想,待他进来不就知道了?”
沈世充点头,便吩咐冯管家去请客人进屋。
对于安阳平的到来,沈嫣倒表现得有些激动。她想,许或安阳平会给沈家带来惊喜,能为沈家化解那场命中注定的劫难。
很快,冯管家便带安阳平,还有安阳平的仆人大山进入了花厅。安阳平坐在轮椅上,被大山抬进屋时,便好生地看了沈世充。主客一番客套之后,他也没有道说来意。沈世充见他不说,便忍不住主动问:“安阳公子亲自登门,可是有何赐教?”
安阳平却是摇头,只道:“早闻知州大人贤明,特来拜访,岂敢有赐教之意?”
沈世充发笑,就再与之东南西北地聊了聊,不料与之聊得身为投机。
听着他们的对话,沈嫣十分不解:这安阳平还真是单纯来拜访自己的父亲的?他没有什么旁的要说吗?听他与自己的父亲从一些不着边的话题一直聊到大周与南诏之间的危急关系,她终于忍不住了。
她想了想上前,噙笑道:“小女听闻安阳公子会占星算卦、预知吉福,今日有幸,安阳公子可否为家父相相面,算算吉凶?”
“沈小姐定是误听了传言。”安阳平微微笑着,面上之色淡若春风,言语之间,也充盈着舒缓,“我不过对天文地理略知皮毛罢了,占星算卦、预知吉福这等事,我是做不来的。”
沈嫣闻声回眸,便只见他温雅地朝自己走了来。她问他:“何事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