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巴着我一样。”李承启看着她,嘴角竟勾起一抹令人疑惑的笑意。
焦怀玉的脸顿时绯红。她转过身,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索性跑开了。
看着她逃离时惶然的样子,李承启心里生出了一个下下策。既然沈嫣对他无情,又有离开侯府的打算,那他也不怕委屈了她。
是夜,他的庶弟李承茂带着五位年长之人来到了他的正院。他们都是李氏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平素里虽不管着哪家哪户,关键时刻却会起大作用,而且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经了焦氏那么一闹,李承启再对他们威逼利诱,要他们做沈嫣卖身为侯府妾室的公证人,他们都变着法儿推诿。
他们如何这般惧惮焦氏,听焦氏一介妇人之话,而不听李承启这个堂堂宁安侯的话?李承启不解,直到其中有一人说:“老侯爷一生尊敬老夫人,薨逝前就再三嘱咐过我等,要我等有生之年,都要唯老夫人马首是瞻,所以,老夫人若反对这桩事,即便是侯爷的意思,我们也不会赞同。”
李承启万万没有想到,焦氏在这些老辈心中,还有着这么大的威望。想要沈嫣入门,看来还必须过了焦氏这一关才行。
翌日一早,他来到了焦怀玉居住的撷芳阁。
焦怀玉见是李承启,以为自己大清早发梦了。她瞪大杏眼,痴痴地唤了一声“大表哥”便悄悄用自己右手掐了一下左手,结果是“咝”的一声疼。她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忙迎了上去,将李承启请到屋里,忙不迭让伺候的丫鬟奉上最好的白露茶。
“大表哥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贤淑而娇羞。
“我问你,若我娶你为妻,你可能劝得我娘准允沈嫣入侯府为妾?”李承启开门见山。
焦怀玉听得前半句话惊喜得都快昏了,听了后半句话,那因为惊喜而激红的脸顿时有些泛白。她张张嘴又合上,身子在椅子上也多有不自在地挪了几下。良久,她才看向李承启十分不高兴问:“大表哥这是跟我做交易吗?”
李承启看着她,毫不掩饰地轻点了一下下颔。
焦怀玉更是生气得站起身,心念:你就是哄哄我我还有可能答应你,怎么你就连半句好听的话也不肯说?她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回头看李承启,“大表哥实在欺人太甚……”
“你答不答应?机会仅此一次。”李承启起身,语气中不无强硬。
焦怀玉又气又恼,心里却又怕失了机会,她想了想道:“你容我想想,我晚上再给你答复。”
“不,”李承启却说,“半个时辰之后给我答复。答案若是肯定的,我还要你在午膳之前劝服了我娘。”
焦怀玉皱着眉、努着嘴,终是点了头。待李承启走后,她便飞快地找到了自己的哥哥焦怀卿拿主意。
“表哥莫不是吃了豹子胆,竟要从新皇的屠刀下抢人?”焦怀卿听得这个消息,都忍不住佩服李承启的勇气和痴傻,“他与新皇作对,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但表哥说只要答应沈嫣入门,就娶我为妻……”焦怀玉低低地说着,眼里满是期待。
“单这一样好处你就满足了?”焦怀卿发笑,旋即便迈开步子腰杆笔直地往屋外走了去,一边道:“待我去见了表哥再说罢。”
焦怀卿见到李承启,李承启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你来了”。他似乎料定焦怀玉会去找焦怀卿讨主意,也料定焦怀卿会来找自己。
对他这句话,焦怀卿自是有些意外,此后说话也变得尤为警惕小心。不过,他认为必须说的话,还是一个字也没落下,“即便表哥做假做得天衣无缝,新皇虽没证据定你一个欺君之罪,心里却是明了。表哥就不怕新皇日后会拿什么事难为你?”
“你不是惯会用回回香讨新皇欢心吗?这件事,我就劳烦你找机会跟新皇求个人情如何?”李承启说得轻巧,“我不过看上了沈小姐,想纳她为帐中物,只要新皇也肯这么看,此事不就可小事化了了?”
焦怀卿本想吓唬李承启,却不料他竟主动求助于自己。他干笑着,半晌也不知如何回话。
“侯府这几年的用度,靠的都是朝廷赏赐,侯府家大却是无业,我打算租几家铺子做些营生,却苦于没这方面的才干,但不知表弟可愿效劳?”李承启当然知道,即便焦怀卿面上答应他去跟新皇说这个情,也不会真的去做,甚至将他惹急了他还很有可能唱反调,为此,他决意给他一些好处。
焦怀卿听了他这话,自是心中暗喜,说了几句推托之词,便愉快答应了。他从小寄身李家,从未有崭露头角的机会,这一次能得此机会,倒令他意外而欣然。
“正如你巴着我一样。”李承启看着她,嘴角竟勾起一抹令人疑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