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久霆当真是个武夫,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想杀便杀了。他甚至对自己动刀子……
“大平夫人,我家夫人请您过去。”一个丫鬟过来请沈嫣进屋了。沈嫣忙缓和了不安彷徨的情绪,让这丫头为自己带路。
再见魏夫人时,她的神色要比先前好看了些。大夫还没来,那个长相清秀的家仆,是沈嫣的本家,名作沈复,倒是略懂医术,已能确保魏久霆无性命之忧了,魏夫人稍安了心,这才把沈嫣唤来,问当时的情况。
沈嫣早已想好说辞,她道:“久霆哥正与我们说话,但不知少夫人发了什么疯,突然冲出来说要杀了久霆哥,两人拉扯间,少夫人拿了久霆哥的匕首,刺了他一刀……久霆哥倒下了,少夫人许或是以为久霆哥去了,一时吓傻了,我和敏敏姐不注意,她竟自杀了。”
“这……何至于此啊?”魏夫人又是怒,又是悲,“久霆今日刚从宫里回来,不知因了何事与王氏吵了几句,她竟就动起了杀人之心?她……真是作孽,作孽啊。”
原来,魏久霆和王氏早先就闹了矛盾。如此说来,魏久霆动气杀了她,也不完全是偶然吧?想及此,沈嫣更觉她这个久霆哥哥心狠。
不多时,魏敏醒过来了。找到机会,沈嫣便跟她通好了气,告诉她若别人问起,她当如何回话才是合适。
听得沈嫣颠倒是非黑白之言,魏敏哭泣不止。但她,也只能听沈嫣的,不然,她的哥哥可就没好活了。她哭,只为嫂嫂的死。即便她也知道,她的嫂嫂平日里嚣张跋扈,不仅欺负了她的二哥,也欺负了她的娘,但她到底是个心善的。
魏久霆在经过大夫诊治,吃了药,很快也清醒了过来。听得母亲的话,他大底猜到了,沈嫣给他杀妻的事,编了个不错的谎言。
“你跟王氏早间到底因何事吵得那么厉害,以致于她气恨在心,要拿刀杀你啊?”魏夫人问他。
“我一回家,她便对我问东问西,我心里烦闷,便说了她两句,她气焰嚣张,我就没像以往那样忍让。我也不知,她会如此气恨。但她拿刀杀我,定是想吓唬我,只是我没有躲闪,竟……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魏久霆神色悲切,不知是装的,还是当真因为自己杀了妻子而难过自责。
“罢了罢了。”魏夫人抚了抚他的臂弯,“这件事,就是在王太傅跟前也能说得过去。大不了日后,不跟他家往来了。你父亲这个户部尚书之职,不当也罢。”
听言,沈嫣倒觉得,魏家得罪了王家,将来的日子必定难过。这下,魏久霆当更清楚自己应该站在哪个位置了吧?她眸光里,几乎闪过了一丝欣喜之色。
这一点欣喜之色,终被魏久霆看了去。他当即想到她在高兴什么,也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实际上,在他的利刃刺向妻子腰腹那一刻,他便做了沈嫣期盼的那个选择。
“娘,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他躺好身子,脸朝床的里侧,闭紧了双目。他想早日养好伤,早日回宫里部署,好助李承启一臂之力。
魏府要办丧事,沈嫣一个外人,自不好多待。为此,她找了个由头,早魏敏一步,带着林觉和惜玉离开了侯府。
但她并不打算就此回宁安城,而是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她只住下,什么也不做,林觉和惜玉都觉得古怪,但他们都没有多问——惜玉因为严咏絮的事,一直处于小心谨慎的状态,对沈嫣的事,早已不敢多问了;林觉本是本分沉静之人,更是不会多话。
两日后,百姓间传言说,士兵封锁了城门,但不知出了何事。京城戒严,已不准任何人出入了。直到这一刻,惜玉才怂恿了林觉一起,说道此事。
“城门被封锁了,我们现下可如何回宁安?”
沈嫣听到这个消息,却是笑了。因为她知道,这是李承启的人正式开展了行动。她相信,只要进展顺利,这一天之内,整个京城,乃至皇宫,即可掌控在李承启之手。
而就在全城百姓陷入一片慌乱和不安的时候,她带着林觉,分别拜见了梁昌、孙行武、郁可夫等当日称,会把她当亲妹子看的几位“兄长”。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游说。她希望李承启黄袍加身的时候,有更多的文武干将,愿意服从他。
京城的街道,兵荒马乱,完全笼罩于一种万分紧张的气氛之中。人们都说,皇宫宫门大开,大队的军士涌了进去,像是要出大事了。有些老人还道:“先皇带兵打进京城,便是这样攻入皇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