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别人也可以吗?”
“此生,只你一人。”
沈嫣满意地点头。李承启可以有两个皇后,却不会有第二人敢直呼他的名讳。这是她在他这里得到的唯一。
很快,她便起身伺候李承启穿衣了。
整理着他的衣襟,沈嫣方才想起来问他有关崔嬷嬷、惜玉、林觉,还有冯管家等人的去向。
“冯管家年事已高,”李承启说,“自然让二虎陪他回家养老去了。崔嬷嬷也不例外。林觉是个人才,朕让他跟了霍青,在宫中做了侍卫。至于惜玉,想必你也知道,他与那严咏絮私定终身,朕也便成全了她。”
说起来,这些人的去向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可沈嫣还是觉得古怪。她想了想又问:“那先前在我御香苑伺候的其他人呢?他们当中,就没有一个想入宫继续伺候我的?”
“嗯。”李承启轻松应声,解释道,“他们也许是听得你为人所害的消息,才不愿入宫当差吧。”
如此解释,倒也在理。沈嫣疑惑了,真的不是李承启刻意把她身边的人都遣散吗?
“嫣儿,”李承启伸出双手,落在她的肩头,几乎有些语重心长道,“你擅长用人,又有好脾气,先前在御香苑的丫鬟仆妇,个个都喜欢你,如今你身边虽然没有他们这些忠仆,朕为你在西宫安排的这些人,不出半月,也会如他们一样忠实于你的。你大可和从前信任他们一样,信任朕为你安排的这些人。”
沈嫣笑笑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提醒他道:“快去看六丫头吧。”
李承启也满意而笑,应声向外殿迈开了步子。
看着他离开的后背,沈嫣只稍思虑片刻,便跟上了他的步伐,意欲去外头看看那个胆大的,敢冲到她的西宫大呼小叫的宫人。
这是一个穿戴打扮都要比一般宫女看起来花哨的宫婢。外殿,苏游正派了人要将她轰赶出去。可她哪里是轻易轰赶得走的?
见李承启出来了,她立马得意而欣喜地委身禀告:“皇上,灵美人一早起来不慎摔了一跤,现在都还昏迷不醒,您快过去瞧瞧她吧。”
“好端端的,如何摔着了?”李承启的问询之中,满是爱之深责之切之意。
“这……”那宫婢支吾着看一眼沈嫣,却是不言语。看来,六丫头摔伤,与沈嫣多少有些关系。
李承启没有多问,只对沈嫣道一句“我去去就回”,便离开了西宫大殿。那宫婢见状,也急忙紧跟李承启去了。
带他们走后,苏游告诉沈嫣:“灵美人这次,定又是小题大做,博取皇上的怜悯之心。”
六丫头曾混迹于市井,惯会耍无赖,沈嫣早已领教过。苏游说她博取李承启怜悯之心,目的只为不让李承启与自己亲近,她倒也相信。不过,她想,若她日后一直是这样一个角色,她大可不把她当回事,但她若有更多的心思,她就不能姑息了。但愿,曾经只是有些市井的六丫头,不会成为自己稳固自身地位的一个障碍罢。
“苏公公,”沈嫣看一眼外头晴好的天气,问苏游,“太后居于何处?本宫理当去拜见拜见她才是。”
“太后住在慈安宫。”苏游回过话,便要去让人准备凤辇。
很快,沈嫣便坐着凤辇,在几位宫人的前呼后拥之下,走出了西宫。
天气晴好,却有着北方特有的寒凉。沈嫣披着狐裘斗篷,怀抱暖炉,也还感到阵阵的冷。看着穿得单薄的宫人,她便吩咐苏游道:“天气这样冷,要让宫人们都穿得暖和些才是。回去,从本宫的月俸里,拨出些多为西宫伺候的宫人置办御寒的衣物吧。”
从微处对身边的人好,是选择拉拢人心的第一招。从前在侯府当家的时候,她便是这么做的。
听得她这番话,苏游和随行的几位宫娥太监,眼里都升起了高兴之色。在这宫里头,最令奴才们高兴的,莫过于知道自己侍奉的主子,是一个体恤人心、有好脾气的主子。
皇宫太大,后宫虽只一隅,沈嫣被抬着从西宫到太后的慈安宫,却也行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她不由得在心中生叹:见了太后,还要去见魏敏,这一上午的时间,恐怕只能就这样在外头度过了。
慈安宫内,听得沈嫣来见自己了,焦氏倒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沈嫣这才入宫不久,竟想到来看看她。要知道,李承启自登基以来,她顺理成章当了太后,却并没有享受到万人的尊敬,因为她的儿子,极少会来看望他。
李承启只觉她的宽容之声,是世间最美妙的乐曲。他拥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项,低声而真诚道:“嫣儿,私下里你可不必对朕用敬语。”他想给她这个天下唯一的特权,“还像以前一样叫朕的名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