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李承启一惊,想了想却是摇头道:“定是因为二皇子的乳娘当时受了惊吓,想嫁祸偷生罢。”
“若真这般简单也便罢了,若不是呢?”沈嫣看着李承启,不紧不慢与他分析,“若不是,皇上就不想知道她背后之人是谁?那个人又如何能做到对二皇子如此狠心?有人想谋害皇子,并嫁祸西宫皇后,如此大案,交由刑部彻查,也无有不可吧。”
“嫣儿,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朕之所以反对由刑部彻查此事,实则是怕事情闹大,那些流言蜚语会对你不利。”李承启说罢牵起沈嫣的手,携她到软塌上坐下,意欲好好再劝她一劝。
沈嫣了解了他的顾忌,却还是道:“若真有人针对我,流言蜚语早已滋生。与其去遮掩,还不如抖搂出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也免得那许多猜忌。皇上,”她言语温和,柔声问:“您说是不是?”
“你怎还称朕皇上,对朕用敬语?”李承启方意识到这一点。
沈嫣知道,他不再纠缠先前的话题。便是准允了,心里一高兴,便笑着玩起他的手指来,一边道:“皇上自称朕。我便会忘记。”
“好,”李承启拥住她,“日后在你跟前,我还是我。我会谨记,你也要谨记。”
“嗯。”沈嫣应声点头。
旋即。李承启便吩咐了元吉,拟旨到刑部,让刑部派人,彻查华清殿一案了。
此事得到皇帝重视,刑部那边也不敢怠慢,很快便立案,并派了人入宫查查此事。
来者,是刑部一名叫做郭暄的员外郎。元吉告诉沈嫣,这个郭暄官职虽小,却是个心思细腻的。有查案之长。不过,他自恃有探案的能力,因此为人有些倨傲,虽在刑部当差,却并不讨人喜欢,若不是敬才爱才的刑部尚书庇护,他早被人排挤了去。此次他能入宫查查华清殿一案,也是得刑部尚书举荐。
郭暄来到西宫见沈嫣时,已是正午。由于六丫头因为摔到了头尚未醒来,李承启早间来过沈嫣处便又去灵莺殿了。此时沈嫣只得独自见郭暄。
郭暄看起来,与李承启年纪相当,就是身形,也与李承启一样高大伟岸。他皮肤偏黑。越发显得他身形魁梧。他五官标致,美相虽不足以摄人心魂,却也是个俊逸,并且气宇轩昂的。然而,即便是面对西宫皇后,他目光之中。也还藏匿着几分傲慢之气。
听沈嫣讲述过在华清殿发生的事情,他一句问话都没有,便禀告道:“微臣这就去华清殿,见一见那乳娘。”他分明,有小看此案之意。
在他心里,他一定以为这件事不过是后宫女人之间耍的无聊把戏吧?想及此,沈嫣不禁神色严肃,尊了他一声“郭大人”。他拱手低眉,顺耳倾听,却是许久不闻沈嫣说话。他不禁抬眸,偷偷探视,见一张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娇俏容颜,他心里竟不自觉生了几分忌惮之意。
他的头低得更低了,心念:到底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到底是圣上夺得江山,那个在背后不遗余力支持他的女人,美丽、高贵,却也不失威严,不容小视。
“娘娘有何吩咐?”他小心问。
沈嫣方才道:“若那乳娘对你说,是她一时心急,怕受死罪,才嫁祸于本宫,你当如何办理此案?”
谈到这个问题,郭暄不禁自信地抬起头来,慢条斯理道:“微臣岂会凭一人一面之词,就草草了结一桩案子?娘娘放心,微臣定当从微处,先且查清乳娘平素做事为人若何,再做判断。”
沈嫣满意而笑,稍稍挥手,道一句“你去吧”便让郭暄去华清殿查查了。
走出西宫的郭暄想着心思,不禁回头,仔细打量了一眼气势宏伟的西宫宫殿。关于沈嫣的传闻,整个京畿之城都有,他听的也不少。然而,似乎直到这一刻,他方才明白,他们的皇帝如何有一位正经皇后还不知足,还要立一位西皇后了。
来到华清殿,他向焦怀玉表明身份后,便要求见了二皇子李桓的乳娘。正如沈嫣所料,这乳娘不再咬定是西皇后没抱好孩子,而是承认,是自己没抱好孩子,只因一时糊涂心急,才想到要嫁祸西皇后。
“郭大人,”焦怀玉听后上前,不无轻松道,“这贱婢都认罪了,你看可还有何好查的?本宫早就说了,是这贱婢胆小怕事,才要嫁祸了西皇后。唉,”她叹息一声,接着道,“西皇后此次,当真是小题大做了。”
郭暄只抱之以笑,接着问乳娘:“你可知你诬陷西宫皇后,所犯乃砍头大罪?”
乳娘听说“砍头”二字,似乎并无惧怕,像是早做好赴死的准备一般。她道:“奴婢自知有罪,但求一死,还望……”她看向焦怀玉,忽地跪地,顿时泪如雨下乞求,“望娘娘原谅奴婢无心之失,放过奴婢的家人。”
“你是说……”李承启一惊,想了想却是摇头道:“定是因为二皇子的乳娘当时受了惊吓,想嫁祸偷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