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与她们对质是不是?”他盯着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臂弯,不自觉的力道,令她疼得直想逃离。
但沈嫣已无暇顾及了。只不住地摇头,坚定道:“我没有。不是她们胡说,便是她们误会了什么。我……”她想了想,也不怕告诉他,“我是有过一夜与安阳同处一室,但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做。”她望着他,眼里满是期盼“承启,你要信我。”但她分明感到,他抓着自己臂弯的手,不减半分力道——他,似乎并不打算相信她的话。
她涌出的泪光,是因发自内心的惧怕。
当初,她一心一意想着跟安阳平在一起,所以毫不掩饰对他的爱。那两个丫头会说些什么话,只怕已不是她三言两语能挽回得了的。更何况,念慈念恩的出现,是那样突然,她自己都还未搞清楚状况,又如何做最好的解释呢。
贤王府内,霍青突然带了一队人马、一辆马车造访。见到贤王李承茂,他便管他要人了。他举着李承启的御令,面无表情道:“王爷,我奉皇上之命,前来带念慈念恩姐妹二人入宫觐见。”
听得他这么说,李承茂温润如玉的脸上显然露出了一抹惊异之色。他低声问霍青:“皇上如何知道……”他没有把话说全,相信霍青已明了他的疑问。
霍青却是没有解释,只道:“我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王爷交出她二人。皇上有命,今夜定要见她二人面。”
李承茂心觉古怪,想了想告诉霍青:“她二人已然离开王府,霍将军还是去别处寻吧。”
“来人!”霍青听言一个冷声,意欲带人搜查贤王府。
“霍将军你……”李承茂见他这阵势,更是觉得事情的非同小可。但他终是无可奈何——霍青带来的人马,已经进到王府,去请念慈和念恩了。
正如霍青所料,贤王李承茂觉得不妙,因此撒了一个谎,念慈念恩二人,其实还在王府后院,从未离开过。
被抓出来的念慈念恩二人,不解而彷徨,终将目光落在了李承茂身上。一向稳重的念慈再是镇定,也有些仓惶问:“王爷,这是怎么了?这些人如何这般待我姊妹?”
“皇上要见你们。”李承茂神色已然平静下来,能说的,却也只有这么多。不过,在霍青要带着念慈念恩二人离去之前,他还是将霍青请到了一边,问他:“霍将军,宫里究竟出了何事?念慈念恩二人在本王府上的消息,皇上是如何知晓的?”
霍青沉默了半晌,终于抬眸,告诉李承茂道:“我只知,此事与西皇后娘娘有关,且皇上与我下达命令时,龙颜十分不悦。其他的,我也不甚清楚。”说罢他拱手低颔,辞礼离开了。
李承茂在黑夜里,神情越发地凝重。
这时候,碧螺从屋内拿了一件衣袍走了出来,小心地将衣袍披在了李承茂身上,一边道:“天冷,王爷小心着凉。”她穿着讲究,梳着漂亮的发髻,倒不像一个寻常的王府丫鬟。
这一年来,她一直留守王府。李承茂失踪的那大半年里,很多旧时的老人都走了,唯有她,带着丁全等人一直坚守在王府,等着李承茂回来。她的付出是有回报的。如今,她在王府的下人中,争出了一个高等的身份。
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又有些分量的她,便是神情举止,也变得落落大方了。沈嫣是未见过她,若是再见她,她一定会诧异地感觉到,她不再是那个在侯府时暗暗恋着李承茂的丫鬟。
不过,便是而今的她敢于如此大胆地关怀李承茂,并像这个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一般照顾他,李承茂对她,仍然没有半分的情感。在他眼里,她不过就是个不错的、衷心的丫鬟,与丁全没有分别。因此,她为他披上衣袍,深陷愁思的他都没有感觉到。他带着愁思大步进屋,衣袍落地他也不自知。
“王爷……”碧螺自然叫唤一声,可李承茂没有听见,即没有顿步。她蹙眉,几乎恼怒。从地上捡起他的衣袍,望着他焦急的背影远去,她心里满是怨恨。她的手,抓着他的衣袍,死死地,几近将其抓烂了。
“碧螺姐……”
丁全的出现,惊吓了她。她拍着胸脯,很快便是大骂:“你如何走路也不出声?大晚上的吓死人!”说罢她气冲冲地,就要往屋里去。
“碧螺姐!”丁全忙拦住她,分明有话要说,却是有些迟疑。
“什么事?快说。”碧螺微微侧身,正眼都不看丁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