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玉知皇帝已发现了西皇后出逃一事,一时间百感交集。问心,她是不希望西皇后从此抛下尊贵的身份离开这宫闱的,但她又恐自己一句多言,便是对她的背叛,到头来什么好都得不到,反遭了她的嫌恶。
心中纠结,本应该在这个时候装得镇定,以拖延时间的她,终露出了几分惶然与不安之色。
“娘娘,请吧?”元吉又催促了。说罢这话,他抬眸打量了一眼跟前的“苏游”,不禁暗叹:西皇后易容之技艺,着实了得,便是这样近的距离,他也没能看出半点破绽。
惜玉犹豫着反了身,缓步往西宫的方向迈开了步子。想到西皇后这会儿已然出了宫,她心里更是慌乱得厉害。她只怕,时间再流逝一点,皇上就越难将西皇后找回来一点。
她行走的步调越来越慢了,终于停在原地,大声道:“本宫不回去。”
只这一句话,元吉便听出来不对了。这说话的声音,哪里是西皇后的声音?元吉渐渐地直起身,两眼更是直勾勾地看“苏游”,终于在他脸颊上,找到了假面与真面交接处的痕迹。“请恕奴才无礼。”说罢他快速伸手,扯去了惜玉的假面。
见到此“苏游”并非西皇后,他不禁怒色问:“娘娘去哪儿了?”
惜玉自然不答。她故意用自己的口吻说了一句话,本就是在冒着背叛沈嫣的危险。她若再多嘴,那便是不想好了。她想,她只能帮到这里。剩下的,就看天意吧。
元吉没有令她失望。很快他便下令道:“去各宫宫门问询清楚,在此之前出宫的,可有西宫管事苏游。”
李承启听到这个消息。气恨得直掐住惜玉的脖子,要她说说清楚,沈嫣到底往哪里逃了。在崔嬷嬷跟前,惜玉誓死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倒令崔嬷嬷好生意外。
“皇上。”崔嬷嬷见惜玉满脸胀得通红,只怕皇帝在盛怒之下真要了她的命,忙跪地求饶道,“娘娘只让奴婢等扮作苏公公的样子,隔两刻钟分别往光华门和太极门去,并未与奴婢等说过,她要去往哪个门。所以,娘娘去了哪里,奴婢等实在不知情啊。”
听言,李承启渐渐松手。终将惜玉丢了出去。旋即,他拂袖而去,没有留下任何话语。
沈嫣出宫后便在一家裁缝店换了一身男儿的衣裳,并稍施脂粉,涂黑了脖子、脸颊和双手。来到外面,她便是一位肤色略黑,但却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清秀公子哥了。
当她发现街道上急急忙忙像风一样扫过的御林军时,她便知道了自己出逃一事已被李承启察觉。她亦能想到,此时想出城,定然是出不了的。为此。他索性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李承启是聪明的,她也是聪明的。这个时候比个输赢,比的是耐性。
天很快黑了,外面的街道依然没有恢复平静。贤王府内更是热闹非凡——李承启在霍青的陪同下。亲自带了一队人马来贤王府要人了。
自然,从李承启口中听得西皇后白间出逃出宫一事,李承茂却大吃了一惊。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白间在街上看到的骚动的兵马,是因西皇后出逃一事,也直到此刻。他才知道,沈嫣从宫里逃出来了。但是,沈嫣从未到他府上找过他啊。
“皇上,您可否告诉臣弟,西宫到底发生了何事?臣弟听闻,您让人封锁了西宫,您为何要封锁西宫?娘娘出逃,是否跟此事有关?”许多的疑问,都在李承茂脑海里浮现了。面对李承启,他再也抑制不住不去想,不去问,尽管他知道,他从李承启处问不出什么结果。
“皇后当真没来找过你?”李承启不管他的疑问,对他所说的沈嫣从未来过贤王府一事,倒是充满了怀疑。
他以为,贤王是沈嫣现下最为信赖的人,她出了宫发现出不了城,定会找贤王相帮,他更加以为,只要沈嫣来找贤王帮忙,贤王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帮助她出逃。
“皇上,皇后娘娘何其聪敏?她若真心逃离皇宫,又岂会料不到你会到贤王府找寻?”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承启悟然,只觉自己自从发现沈嫣不见了,想事情也想不清楚了。从李承茂有些焦躁和担忧的神色里,他更是转了念。他想,自己的判断是错的,自己对贤王的怀疑,更是错的。沈嫣,岂会来贤王府自投罗网?
他的嫣儿是聪敏的,所以,他能想到的地方,她绝不会去。不过,无论如何,他就算是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他也要把她找出来的。
他很快下令,出动更多的御林军,在大街小巷,挨家挨户地查寻“刺客”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