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不妨与他多说一句:“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但年岁久了,有一件事你们可能都忘了。皇上还是宁安侯的时候,我卖身侯府为妾,此前我与安阳是有过明媒正婚的。若不是沈氏因了先皇被灭九族,我跟安阳现在,也该是琴瑟和鸣,子女成双的。”
霍青低眸,往事才赫然呈现脑中。他才突然理解沈嫣今时所作所为。他再能劝的,也不过是“皇上待您也好极了”。但他也知道,即便如此,感情的事,并非谁对谁更好就能圆满。
他对沈嫣轻蔑和气愤的情绪,立时消散了去。
“你跟皇上定有书信往来吧!”沈嫣突然转了话题,“南诏皇帝昏聩,军政大权尽掌握在司马文勇之手。司马文勇志在天下一统。现下安阳又做了司马文勇的军师。南诏与北周现有的和平,只怕很快会被打破。这些事,你可与皇上言明了?”
她一番话,听得霍青惊异又惭愧,愣了会儿才回道:“这些事,末将倒不曾禀报给皇上。”
李承启叫他来南诏,唯一的目的只在监视和保护沈嫣,他倒没有留心政局。
这局势并不难被看破,但这局势也并不紧张,不至于让人想得深远。沈嫣一介女流,恰恰想得比他多。他自叹不如,同时也叹,原来沈嫣对李承启虽是无情,但却有义。
“皇上知道娘娘还这么关心北周江山社稷,定会高兴的。”他忍不住有些激动地说了一句。
沈嫣不以为意,漠然道:“将军若是体谅我,还请不要告诉皇上,这事是经我提点的。”
她相信,李承启得知此事,会像自己一样想得深远。这就够了。
霍青迟疑片刻,终于应了“是”。再抬眸,只见远处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朝听水居的方向走了去。他立时变得警惕,悄声示意了沈嫣。
现在已是夜深,但不知是何人?
沈嫣随霍青跟了过去,走近了借着月色一瞧,分辨出那是大山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要去听水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