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荧真的火总能点在心里最干燥易燃之处。
“哀家知道皇帝亲政后总想一扫顽弊,但须知切勿操之过急,先皇在时许多事也是徐徐图之而非一日之劳,更何况尹贵妃终究只是一介女流,能做之事有限,此去邰州确实是超她所能了。”
前面听太后这样说自己操之过急,萧恪还面不改色,反正他也认了,确实如此,但当“一介女流”四个字撞进耳朵,他登时迎上徐荧真的目光,几乎怒不可遏。
尹崇月是一介女流不假,但她行事和心胸要胜过他朝中多少尸位素餐的臣子?你徐荧真也是一介女流,却言语胜刀锋,在宫中这些年处处维护徐家与外戚势力多有掣肘,怕是男人也抵不过你隐忍心机。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可他真的就不如那些昏聩的男人么?
……
“所以呀,我看你身为女皇帝,心胸可比他们这些男皇帝宽阔多啦!”
……
萧恪耳中全是那日尹崇月活泼真挚的口气同他讲得话,一时眼眶发热,硬生生压制住怒气,站起身,用他最冷静平和的语气说道:“太后学富五车,自然知道唐人诗句‘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朕不才,虽然尚无德行,却仍不愿天下人嗤笑是位护不住爱妻的窝囊皇帝,尹贵妃朕是救定了,太后不必烦忧此事,待尹贵妃安全回宫,朕再协她一道来给您请安。”
他很规矩地执子礼朝徐荧真一拜,转身走出两步,却又站住,却连头都没回静静说道:“朕心中最伟岸的丈夫便是父皇,父皇对太后您无微不至关怀备至更是多有回护,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太后才愿意妙龄韶华寡居宫中,过这种清苦的日子,父皇待您之心,恰如朕待尹贵妃之心。”说完便迈开流星似的步伐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