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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祸国实录 乌鞘 2661 字 9个月前

只是也要看看情由,这案子牵扯甚广,只怕闹起来要上达天听,这两天他得预备着皇帝叫他去天章殿问政了。

想罢,中京府府尹大人正了正衣冠,踏进中京府府衙大堂。

堂下左侧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右侧站着一个女子与一干嬷嬷仆从。府尹扫过右再看到左。

然后他就站住了,僵直在原地,像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府判差点撞上他后背,于是轻轻在后面叫了两声,府尹没有反应。

这并不怪府判,他虽是京官但级别不够,大朝不上也没机会去天章殿问政,从没面过圣,可中京府尹管得是天子脚下一亩三分地,他恨不得天天被皇帝叫去汇报工作,那张脸,他是再熟悉不过。

府尹有那么一瞬间,想钻进中京府的铡刀里,自我了断。

“冯大人,你脸色不大好,是素日里的咳疾又犯了吗?”萧恪站在右边非常亲切地关怀,“眼看就要入夏,可得好好保养啊。”

这场闹剧最后以中京府府尹冯大人跪地叩拜萧恪后受惊过度,当堂昏死过去告终。

尹崇月想,都怪萧恪,让陈麓把这些人打趴下他们跑了就完了,偏偏萧恪不许动手,还束手就擒,没得三人被抓到堂前溜达一圈,还吓病一个朝廷命宫。

不过参军令聂大人何等乖觉,第二天便请罪辞官,说孩子没教育好,要回家专心搞教育工作,萧恪乐呵呵地表示无妨无妨,就差说出窈窕君子,淑女好逑这种话来,还盛赞中京府尹管理有方,帝京民风淳朴,当真是百姓日子红红火火。

但卫国公心思活络,他是老油条了,知道这件事是误会也是契机,便非说自己外孙女思慕皇上成疾,那一日又阴错阳差皆是缘分使然,这般姻缘不如皇上成全,让他孙女能入宫侍奉。

这一手打得尹崇月和萧恪猝不及防,两个人聚在一处人脑袋想成狗脑袋,最终决定用尹崇月的脸皮解决。

她第二日素服脱簪,直挺挺跪在天章殿前,说自己无德侍奉君王,特来请罪。

听闻这个,乐康侯夫妇全都受不了了,也来请了三四次罪,说女儿不贤,是他们家教不好的罪过。

萧恪热情接待了自己的岳父岳母,表示自己可喜欢他们女儿,奈何群臣紧逼,才让他们姑娘在宫中如此难做,说罢一家四口哭成一团。外官知道了,便有参奏卫国公的本子递上来,但也有参奏尹崇月的本子,说她善妒,用这般手段逼迫皇帝,很不地道。

万万没想到,一个石头子砸出这样大的风波,尹崇月暗恨萧恪作死带上自己,也怪自己冲动,谁承想会有这般事端,只能咬着牙,继续假装闹下去,在天章殿外长跪。

反正晚上有萧恪给她揉膝盖当做补偿。

天章殿是皇帝日常问政之地,自然有官员来往,总有几个熟人见了不免尴尬。尹崇月最怕见的是卢雪隐,但偏偏卢雪隐任职枢密院,官居要职,常来常往。萧恪似乎也不想尹崇月为难,便这几日没有召卢雪隐来。然而这天朔州有紧要军情,卢雪隐还是来了天章殿。

他离远处便看见跪在天章殿前那小小的背影,昨日雨下了一晚,初夏尚有余凉,飞檐斗拱上滴滴答答,隔着雨幕,更显得尹崇月单薄无依凄惶无助。

要是那天与尹崇月一道去州桥夜市的人是他,定然不会令她受如此委屈。

他心情沉重复杂,走至台阶上,经过尹崇月,不禁放慢脚步。

一大早就跪在这里表演的尹崇月很是困倦,她努力不去打呵欠,余光只见一缓慢影子微微斜下,正好笼罩在自己身上。

抬眼望去,便红了眼眶愣在那里。

原本她是没有什么委屈的,本来就是演戏,无非逼真不逼真罢了,可见到卢雪隐不知怎么回事,心中酸楚,万般心绪一齐涌上,只是想哭,可却不能掉泪。其他大臣鱼贯而入,偏他放慢脚步要在自己身边停上一停,是幸灾乐祸么?

又丢人又难过的尹崇月别过头去,晨雨微凉,忍不住打个喷嚏,全身都晃上几晃。

卢雪隐觉得自己脑浆都要被她这几下晃动摇匀了,恍恍惚惚,便进了天章殿内。

谁都看得出皇上这几天不痛快,爱妃在外面跪着,卫国公和冯大人在朝里怎么都不肯松口,还有一杆子打不着的那些御史跟着起哄。只是谁也不愿多说得罪卫国公那一派罢了。

该议政议政,该谈事谈事,军情聊完,此次问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萧恪便让众人先退,卢雪隐却行礼站了出来。

参军令可是大官, 至少比指挥使大多了, 再说聂大人的姻亲可是卫国公的掌珠, 他们两家在帝京可是排得上号的权贵, 他即便是府尹,那也不敢轻易开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