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知继入废太子后裔为嗣子之事现下该如何处置?”
大家都愣住了,为什么武官会关心这个啊?
萧恪却心头突突一跳,意识到这话中玄机。聪明人说话不需要事先沟通,他立刻叹气,说道:“罢了,此事暂且搁置吧。”
许多大臣都十分关心此事,一听说要搁置,便都不干了,心想好不容易消弭夙愿还朝野太平的好机会,怎么就搁置了,难道皇上反悔?于是也都不想早点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事了,纷纷谏言说此事万万不能搁置,此乃功在千秋的大事啊!
萧恪只是苦笑摇头,拿出一份少年天子的挫败和无奈来说道:“诸位爱卿之意朕又何尝不知?只是这两个孩子本是要继入尹贵妃名下的,如今……如今尹贵妃尚在外面跪着啊……她说自己有罪,那有罪之人,又如何养育此等重要的子嗣?”
众大臣顿时感觉皇上图穷匕见,都傻了眼。
只有卢雪隐对答沉稳,丝毫没有畏惧说道:“皇上此言谬矣。微臣万望恕罪。万事皆有轻重缓急,唯国本一事不可缓,贵妃本就无罪,实乃自责,皇上应当以国本为重加以安抚,照常入嗣之事,不该因小失大有所延误。”
其实其他大臣也差不多是这样想的,要是入嗣这事儿办不好,后续的麻烦可多的是,只是碍于不敢得罪卫国公和聂家,便三缄其口,如今卢雪隐当了出头鸟,他们乐不得赶忙在旁边敲打起边鼓,见皇上犹犹豫豫,生怕他反悔,便是劝了又劝。
萧恪其实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当然高兴有人说了这话,但想到说这话的人是卢雪隐,心中便有点酸酸的感觉。他自己是女子,和尹崇月当然没有男女之情,可多少感觉自己是人家名义上的丈夫,还得让自己女人苦肉计吃了这样大苦头来替自己办事,但自己女人的奸【】夫却卖命吆喝想要伸手帮她一把,显得自己这个正牌老公很是没用。
可转念一想,自己外面的小姐妹确实也没白白跪着,卢雪隐人虽然讨厌,但也算有情有义,喜欢这样的人亦或被这样的人喜欢,也不算亏。
他还是有点替尹崇月高兴的。
于是大笔一挥圣旨一下,便说为了入嗣一事要紧,尹贵妃还是尹贵妃,她也没有错,甚至还有养嗣之功,而这时要是再纳后妃,难免被人说是急着要生自己孩子,不看重入嗣新子,显得非常功利且小心眼,他不是这样的皇帝,群臣也不是这样的臣子,那就一切照旧,给你们个台阶下大家都别再叫了。
当然这些话都是用很礼貌的方式说出来,尹崇月晚上一面享受着至尊帝王级别的膝盖揉捏按摩,一边读着圣旨,很是受用。
“其实,我还要谢谢你那个卢雪隐,不是他开口,我也不好下这个台阶。”萧恪一边揉一边略带歉意说道,“只是他这样惹恼旁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暗中针对。”
尹崇月又何尝不担心,可她担心也没多大用,此时路只能朝前走了,于是便安慰萧恪说道:“他本事很大,咱们都知道,要是真的受连累,到时候我偷着帮忙,你不算我偷人就行。”
萧恪又好气又好笑,便用力一捏她腿上的肉,疼得尹崇月嗷嗷直叫。他下手没轻没重,道歉了好一会儿,才又回归正题:“那两个小孩子不肯听话,我今日听人说,他们被关在东宫闹得很厉害,入嗣的典仪将近,你去劝劝他们,别没完没了,差不多得了。”
尹崇月是不爱去见那两个小孩子的,但萧恪发话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心中却哀叹,不知道要怎么和一个犟种一个呆娃沟通。
第33章
◎“徐太后,你好大的胆子!”◎
嗯呢第33章
事情不是尹崇月不想就能不做的。
她站在东宫墙外, 深感人生不易。
说是东宫,听着尊贵,但自当年废太子开府出宫, 此处便一直空至今日,再加之他后来命运, 这座宫宇便有了不祥的意味, 而光宗忌惮, 自然不愿靠近或打理, 以至于先皇做太子时根本没住过这里,于是就成了眼前还不如冷宫的模样:荒草生与院墙瓦檐, 碎石裂砖断于足下。
倒是禁军一圈圈将东宫缠得死死的, 怕是苍蝇蚊子进不去也出不来。
曾海珠和陆望辰两个孩子安顿在此后,萧恪虽然很少来看, 但也安排人手稍加整理, 至少尹崇月看到的小院也不至于死气沉沉, 但屋内陈设却老旧且破损,只是十分干净, 正有个宫女侍奉将五层的漆木大食盒一一展开, 取出汤食饭菜。那宫女见贵妃至此, 连忙行礼, 回禀自己是太后遣来送些吃食。
尹崇月心下哂笑, 萧恪还能饿死这俩孩子不成?用她屁颠屁颠装慈爱。
“皇上,不知继入废太子后裔为嗣子之事现下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