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谈及自己倒没那么忐忑,反而豁然一笑道:“无事,只是小伤,当日我见皇上受伤刺客入内,便急忙掩护皇上离开,谁料宫人之中却有内应,当真是无法无天!他们不好带兵刃,于是便拿瓷瓶将我砸晕,妄图劫持皇上,后来查问,听其余幸存宫人讲,说当时这些人还想袭击太后,谁料太后宫里的宫人可绝非吃素,三下五除二料理了,将皇上护送回自己宫中。”
那能不强么?这些人说不定都是太后家里准备的内应,自然得力又能干,只是以徐荧真的能耐和个人魅力,怕是早都收服为己用了。
“那后来呢?”尹崇月急于了解事情的真相,“姐姐是怎么得救的?”
“我一直昏迷着,其实中间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许是如此,才逃过一劫,叛军将我当做了尸体。”薛平说此事时并无惴惴和后怕,反倒勇敢坦然,“后来陈指挥使带禁军赶到,查看是否有活口,想问出皇上在哪好去护驾,便发现我还活着,救醒我后,我那时却也不知皇上去向。最火急火燎的时候,却是太后差人来报说,皇上与娘娘都在她宫中暂避,教我们马上前来护驾,于是陈指挥使便马上赶去,我其实只是头被撞击,身子没有大碍,不放心皇上便跟了去。”
原来是陈麓及时来了!尹崇月心想陈麓当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很靠谱,关键时候总是能及时赶到,这次便是救驾有功,升官是一定的了,当真要祝贺他!
不过出于关心,她还是问了句:“那陈指挥使是否有受伤?你们去到太后宫中时又是怎么个光景?”
“娘娘别急,皇上留我在这里一是照看娘娘起居,皇上自己忙于朝政,又不放心,只好这样。再者,他也是了解娘娘性子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清楚来龙去脉,于是嘱咐我事无巨细告诉娘娘。您先喝口水,我慢慢讲。”薛平倒了些水,这水中泡了参片,味道略有苦涩,然而却清爽,尹崇月一饮而尽。
薛平从前是对她有很大意见的,如今见二人都是死心塌地对皇上,便一改从前待尹崇月的态度,无不钦佩细致,又给她盖好被子塞好软垫,问了痛不痛,查看了伤口流没流血才再开口。
“我与陈指挥使入太后宫时却遇上小股叛军堵在门口,杀了几个谁知宫院内竟有更多!奇怪的是,这些人都被太后挡在自己寝殿门外。”
“她……她一个人挡着的?”尹崇月愣住了。
“是的!”薛平仿佛陷入回忆里,满眼都是钦敬仰慕之意,声音都仿佛随着这份高山仰止的感情飘远了,“太后当真女中豪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她挡在自己寝殿前浑身是血,却巍峨如山,只冷冷怒斥叛军头目,又谴责一干逆贼,细数他们的罪过,那些人似都惊住了,仿佛没想到会有个女子敢以一己之力阻挡,竟都原地站着。”
可不是惊呆了,这帮人原本是徐家和太后有串通的,还当太后是自己人呢,谁知刚得了消息来抓皇上,便被骂个狗血淋头,大概有些人还以为是在作戏,于是就配合了。但尹崇月也觉得,徐荧真若是再转移走人已是来不及的,只能如此这样以身犯险拖延时间,好在她真的做到了,也确实有勇有谋。
“陈指挥使当机立断,先命人放箭,伤了半院子的叛军,我们人少,这样一来便没了劣势,领头那个见状转头正要下命令,谁知徐太后身后手里一直攥着之前射中皇上的那只箭矢,在匪首调转背对她的瞬间动手,硬生生插进那歹人的脖颈里,血溅得到处都是,饶是连陈指挥使身经百战,也不由得惊住了。”
怪不得薛平一脸崇拜,要是尹崇月自己在场,怕是也只有崇拜得份儿。
这样有勇有谋又心黑手狠的角色……还好她真听了自己所言,最后做出了抉择。
尹崇月此时是发自内心想去念一段经,感恩天地和感谢自己的坚持不懈。
自己怎么就这么棒呢!
薛平两只眼睛都发着憧憬的亮光,仿佛在叙述内心滔滔江水般的敬仰说道:“这样一来,那些叛贼也就是无头苍蝇,纷纷败下阵来,陈指挥使也冲杀进入。徐太后告诉众人皇上已无碍只是失血晕厥,可是娘娘情况不大好,需要及时救治。谁知这个时候……娘娘你恐怕都猜不到谁来了。”
没有办法,这可是反贼打进了宫里,皇上差点丢了性命,天底下再没这样的大事了,萧恪当然必须亲自善后。如今自己醒了,便可以从旁帮助一二,希望能让他尽快恢复。尹崇月这样想着,安慰了薛平几句,又见她额头上缠绕着伤布,忙问:“薛姐姐也是受伤了,可是宫变当日出了事?如今好得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