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少年并不是大宋人。他的相貌不同于汉人,说的话也并非官话。
身上受了伤,又鬼祟般潜到这里来的,不会是西夏的细作吧!之前姐姐在城外也遇到过,还是许大官人救了她。
她心里的事过得飞快,又想着:不会如此巧合吧!姐姐碰上了,也给我碰上!我该做什么!他要做什么!他在说什么!
那少年哪里会等她把事情想清楚,看见朝云落单,觉得杀她已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步步逼近,刀横在半空,似要划她脖子。
朝云不敢出声,生怕他手下真的发狠。只得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被他逼到了墙边。
少年对她怒目而视,朝云看着他的眼睛,心想:这双眼睛狠辣得很,若是在疆场,是个杀人的好手。
不过这些想法终归不合时宜,刀刺破了朝云的脖颈,一点点疼痛浸染上来。少年看着朝云,满怀恨意,说道:“就是你们这群大宋狗,害死了我爹爹。”
“我听不懂。”朝云轻轻地说。
少年与她,言语互不相通。她听不懂,他亦然。
他的刀已经见了血,但却停了下来。他闭上眼睛,不知念了句什么符咒。这是他每每杀人前的祷语,今日已经念过三回了。
黑暗,他能看见连绵的草场。他在马上,父亲在马下。
父亲告诉他,他们党项人,一身都要为了骏马与雄鹰而战。最快的马,最烈的鹰,都只能被最强壮的人所驯服。
他们部族的首领不够强壮,所以被一个叫作元昊的人所杀。
他和父亲足够勇敢,所以被元昊所用,派遣到了东京。
父亲要做的,就是探得东京城防。
而他要做的,是潜入二府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