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性子使然,凡事都不想叫人看到自己的短处。故而自幼以来,吃药不喊苦,咽喉肿了不喊疼,被人拿刀逼到墙边了不哭喊,见到了半颗眼球和汩汩的血,也装作不怕。
唇在抖,她便佯作在深深吸气。
腿在软,她便靠着墙。
还要逞强说一句:“郎君好力气。”
她方才插筷子的时候可费尽了浑身气力,怎的这郎君□□时,就这般轻松呢。
只是她的目光紧紧落在郎君身上,不敢看地上的少年一眼。少年的眼窝里再也没有了眼珠子,只剩下玄黑的空洞,十分瘆人。
长卿站起来,擦去手上的血污,就站在原地。
朝云站得与他不远,足见他的面容与身量。他很高,至少比她高出不少。面上无须,声音清朗,不配他的大个子。可腰上之佩剑威武而雄气,像是个会打仗的人。
他不动,只是声音柔了下来,问朝云:“小娘子被这贼人惊吓了?”
朝云点点头。长卿这才看见朝云颈上一道浅浅血痕,该是被地上这个伤了的。
长卿走近两步,站到了朝云跟前,低头,用手指覆上她的颈。
朝云仰着头看他。
他的指腹微微粗砺,抹过她的伤痕,擦下一点儿血红。
“伤得不深,过个半日就好了。”长卿道。
朝云点点头。
“唔——”
一声突兀的哀鸣忽然响起,是地上那个少年又醒了。
朝云意外地看他。怎么醒得这么快!那他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