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貌舞女揉着眼睛,也从侧殿中出来,伏到官家膝上,问他:“官家,长卿是谁?”
“便是内侍押班孙全彬。”
“喔!”舞女莞尔,“也无所谓他是谁,只要能为官家分忧,便都是好人。”
“那你也是好人。”
舞女抬起眼,望向官家:“官家可要给我个名分?”
“自然。夕妍,你此后,便是张娘子了。”官家摸摸舞女的秀发。
战报紧急,官家一连劳累了一个多月,时逢节日,总算能松一松筋骨。
朝云此夜并没有出门。她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西面的天。
四处都有爆在天上的烟花,如火流星一般坠落各地。她望的却不是花火,而是一片片游走的云,和半隐半现的月亮。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她不知道自己在思念什么,也许是西面的那轮不曾相见的明月,也许是身处在西边的那个人,也许是即将开始的又一场大战。
她企盼着酣畅淋漓的大胜,期盼着王师西定,吞灭那犯上作乱的西夏人。
何时何日,若能等到那人得胜还朝,西北之地再无烽烟,她必要去亲眼看看大漠之景,要去草原上纵马四方,而不是在这一隅之地痴痴地望月。
看着,想着,朝云莫名地笑了。
“雪满,雪满,我的钺呢?”她呼唤着一旁打瞌睡的雪满。
雪满迷迷糊糊地问:“姐儿,什么月啊?月在天上呢。”
“不是月亮的月,是兵器,钺。”朝云笑道,“那年我去金明池演女戏,用过的那个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