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坐在榻子上,忽而躺了下去,仰面看着房顶的斗八,丹笔描绘的,鲜艳又光彩。
她问道:“姐姐,嫁给一个内臣,日子也会很好的吧?”
“嗯……嗯?你说什么?”
“我说,嫁给一个内臣,日子也会过得很好。”
朝烟把茶盏放到懒架儿上,把朝云拉起来,怒问她:“你怎么!心里还装着那个人!”
“……”
“你想都不要想!”
说起这个,朝烟就来气。
不说大宋有多少男儿,也无论家世,就说东京城之中,与朝云年纪匹配的男儿有多少,怎么朝云会偏偏看上那种人!?
嫁给谁都行,内臣,不行。
想想都觉得荒唐。也不知世风是怎么了,前朝的内臣别讲成家了,就算出一趟宫中,都得看主人的脸色。怎么偏偏本朝的内臣一个个都跟普通大臣一般,不仅能够出入宫禁,也能娶妻、养子,得用的那些,甚至能领兵去沙场。那还要大臣做什么,还要科举做什么,男人要出头,都去阉一阉好了!
更何况如今的朝烟早就知道了内臣和正常男人之间的差别,内臣连夫妻之实都行不了,算是什么夫君呢?
朝云已经许久没有跟她提起过孙全彬的事了,她还以为先前是朝云一时兴起,随便说说的,没成想今日一来就说起这个事。
别的事都好说,就是这件,千万不能松一点儿口。
朝烟咬死了一句话:“不可能!”
朝云又不说话了,就淡淡地坐着,面色并无什么异样。无喜也无悲,像是没提起过。
“二姐儿,三姐儿。”
门口的秦桑敲了敲门。
朝烟气呼呼地问:“怎么?”
秦桑侧身撞开了门,一手端着一只碗。碗口冒着热气,想必装了点烫手的东西。秦桑赶紧进来放下,朝手指吹了吹气还不够,又把手指浸到了冰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