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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过境迁,眨眼间,利卡纳内乱已经变成了一个多月前的旧新闻。而秋之女神,在劳碌了整个秋天之后,把管治大地的重任交给了自己的姐妹——冬之女神。
人们对拉洛军团去向的猜测,也不再热心。仿佛这支流亡军团早已彻底地瓦解,不复存在了。看着那飘落的雪花、落漠的田野,人们想到更多的是,如何度过这个严寒的冬季。
一切,似乎已归于平静,即使再有新的征战,那也是来年的事情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准备安心过冬之际。几封内容相同的公开信,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利卡纳、希曼、冰雪和土之王国的王都。
“吾——杰特·拉洛,眼见大陆征战不断、祸害连绵,孰为不忍,现决意以吾之双手,救世间万民于水深火热,为大陆带来永世之和平。特此通告,吾将于新年一月一日,毁灭宾达要塞,以表吾等之决心。”
这个让人触目惊心的公告是用兵器刻出来的,每个字,一尺见方,字深一掌。
公告不是刻在别的什么地方,而是分左右两侧,整整齐齐地刻在各国王都的所有城门旁边的外墙上。
天,亮了,每一条可怕的宣言,都吸引了过万群众围观。
众人,对这宣言,指指点点。
有人说:“杰特是不自量力。”
也有人说:“世事难料。”
但也有人说:“杰特敢说,就一定是有必胜的把握。”
众说纷纭,但可以肯定的是,杰特·拉洛这个名字,已再次深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了。
另外,这个带有强烈挑衅性质的宣言,也震动了各国的朝野。姑且不论各权贵的反应如何,单单是那些同时出现的字,就让各国的好手惊叹不已了。
很明显,从这些字的运力以及残留在字上面的力量可以看出,字,均出自剑圣之手。而这些字,是同时出现在各国首都的,那么说,世上又多了四个剑圣,而且全都属于拉洛军团。
感觉上,这公告中,炫耀武力的成分还是相当重的。自然而然,强烈的不安感,开始流窜于各国的宫廷。
但单凭个人的武力,可以攻下那个难攻不下,号称从未失守的宾达要塞吗?
虽然要塞的城墙,对于那只飞天蟑螂来说,并不是问题。但即使是他,上次以几万名士兵作为内应,不也是失败告终。更何况,经过上次一役,希曼人必定把所有漏洞修补好,让要塞的防御系统更加完善。
那到底鹿死谁手呢?强烈的疑问,仿若看不见的细小电流,悄然刺激着所有人的好奇心。
没有必要惹怒一个实力强横、深浅未知的敌人。本着这个原则,各国都把等着看戏的目光,投向了这次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希曼帝国。
希曼帝国皇都,宫廷会议。
气氛窒息而凝重,似乎大臣们所有外飘的思绪,已全收了回来,闭锁在一片沉默讶然之中。
可能,对于其他国家来说,这可能是个似真亦假的闹剧。但对于他们希曼人来说,他们要面临的,是建国以来最大的挑战,对希曼国威的挑战。
在杰特手上吃过多次苦头的他们,并没有轻视杰特的宣告。他们很清楚,杰特胆敢在指定的时间、指定的地点对他们发动攻击,必定是有必胜的把握。
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人知道杰特将用何种方法,以何种形式攻击要塞。
但可以肯定的是,若是要塞真的被占,那么希曼将会名声扫地,甚至整个国家一蹶不振。很简单,国内东部的叛乱,依然没有完全镇压。此刻国库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洛顿高原的金矿。而金矿的唯一屏障,就是宾达要塞。
就是凭着宾达要塞,希曼人才能像俯视大地的秃鹫一般,等候利卡纳出现破绽,产生腐肉,而进行扑食。
所以宾达要塞失守,对希曼来说,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损失都是无法估量的。
更糟的是,此时希曼要塞并未重建,假如失去宾达要塞,那么利卡纳人将拥有长驱直入,逼希曼两线作战的傲人资本。而且刚刚被阿洛斯托尔狠狠教训一顿的土之王国,也可能趁机杀过来,分一杯羹。
正是因为宾达要塞如此重要,所以宰相马尔萨斯和群臣经过两天的商议之后,得出了结论。
“尊贵的女皇陛下,吾和一众大臣得出结论了。”马尔萨斯恭敬地说道。
“请说。”年轻的女皇,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臣等认为,应该提升防御级别,完善要塞的防御系统。”
“理应如此。”
“但……”马尔萨斯有点迟疑了。
“说下去!”女皇给了马尔萨斯一个继续表演的机会。
“是这样的,臣等估算了一下,这样做,大概需要一百万金币。”
此言一出,女皇心中顿时凛然,这分明是借机敛财。不过,她还是同意了。她,并没有提出异议,毕竟,此刻的希曼,是马尔萨斯的天下……
红红火火的要塞改修整备行动,马上开始了。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着。然而,却在要塞司令官的人选上出现了问题——原本内定的指挥官阿洛斯托尔突然病倒了。
“什么?那家伙竟然病倒了?不可能吧?确认了吗?”马尔萨斯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八字,眉心上更拧成一个疙瘩。
“报告!已经确认了!而且风寒这东西,是装不出来的。”部下回答道。
“这样子吗?……好吧!你先下去吧!”马尔萨斯的忧心是很正常的。
本来,他想趁机除掉阿洛斯托尔的。只要让他当指挥官,无论胜负,都对自己无损。他保住了要塞,这只是将功补过,让他免受在利卡纳战败的责任。他失败了,要塞失守,那么自己就有理由处死他了。
而且从义理的角度来说,国难当头,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谁知道,他突然弄出个风寒来了。
所以现在,轮到马尔萨斯头痛了。
另一边,在阿洛斯托尔的卧室。
送走了御医之后,阿洛斯托尔的部下连忙问他们的主子:“大人,有必要这样折磨自己吗?”
“我还不想死……”阿洛斯托尔虚弱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不是硬是在冰天雪地里呆上半天,弄个真的风寒出来,那我就会跟宾达要塞一起完蛋。”
“大人,有必要这样害怕拉洛吗?上次他不也是……”
他,打断了自己部下的话,道:“用一个人的昨天来评价一个人的明天,这是很愚蠢的。那家伙,敢这样做,当然是有了必胜的把握……这男人,实在太可怕了,他竟然可以同时算计敌人和自己人……我宁愿单枪匹马面对马尔萨斯的杀手队,也不愿跟这男人作对。你们不要说了,让我专心养病吧!”说完,他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住,部下说什么,他全部不听……
于是,要塞指挥官这个烫手山芋,就落到了达卡之虎的身上。
新年,快到了。
未来,依然是未知的。
没有人敢肯定,血与火的乱流,今年会否提前光顾这个不再安定的大陆。也没有人知道,云飞大陆的历史大潮到底是依旧紊乱地发散,还是说会出现一只强有力的手,把这混乱的局面,聚拢起来。
可所有人都清楚,今年的新年,将会有点特别的新东西出现……
在宾达要塞,达卡正勤劳地工作着,在指挥士兵全力修建防御系统的同时,也不断跟谋士们商讨对策。他们不断假设着,试图用杰特的角度去想问题,想找出那可能出现的破绽,并为之设立对应的紧急应变方案。
他们足足订下了三十八套应变方案。为了执行方便,又花了整整三天,把这些方案压缩成三套实用性极强的行动守则,自上而下、灌输到每个军官、每个士兵的脑子里。
精简重编预警系统,让部队的反应更加快捷。
将整个要塞划分为十二个区域,每个区域采用定员、定编、分区负责、特种部队机动应变的制度,确保没有敌人可以混水摸鱼。
他们足可以自豪地说,即使有一只老鼠溜进宾达要塞,他们也可以发现并歼灭它。
1月1日凌晨,决定希曼国运的时候来了。
所有的一切,已准备就绪,就等客人到访了。
但左等右等,直到天亮,才有动静。
要塞,是寂静的,所有的守军,都安静地等候着突袭的来临。所以,远远传来的马蹄声,在此时,显得格外的真切。
单人,一骑,白马,确确实实地从要塞的西边,绝尘而至。
“我是送信的,我有一封杰特·拉洛大人给达卡大人的信。”信使在城楼下面高声叫喊着。
城墙上,顿时涌起一股轻微的骚动,但骚动很快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近千名弓箭手,同时站起来,把手中的弓箭瞄准了来者。
此刻,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所吓跑了,全部人的脑海里,有种沉重的窒息感。
一会儿,漫长的对峙,随着达卡的亲自到来而结束。
看见达卡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高大的城楼上,信使再次发话了:“请问,信是在这里念,还是大人你打开城门让我送进去。”
达卡一听,马上就联想起自古以来,不知多少名将是栽在敌人的信使手中。不需犹豫,尽可能避免旁生枝节的他,几乎马上就做出了决定。
“你在这儿念就好,大声点,让我好听到!”达卡的决定,很合理而且正道。
但……正是因为他太小心,所以中招了。
“笨蛋!你给我听着……”信使刚用足以让要塞前两堵城墙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喊了两句,希曼士兵们就炸笑开了。
“哈哈哈哈!”
不用细看,信使也能想象到,达卡的脸色是如何地好看。看见达卡“噌”地抽出佩剑,信使连忙辩解道:“大人!信上面的确是这样写的……呃……请不要为难小的,如果我不照着读,他们说一定会杀掉我的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