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枝却不给她擦,抿着嘴角笑:“为什么怕他看见,他说他的去,我们美我们自个的。女人就要把自己打扮得生动,自己若不对自己好,旁人就更不晓得对我们好了,你们说是与不是?”
她本说得无意,却听得沈蔚萱姐妹俩讶然,暗叹她虽是穷人家出身,思想却与自己合拍极了,不由同声附和,鼓励荣若突破一回。
荣若狠下了一分勇气,末了坚定道:“好,我就不擦。若是让我擦,我也对他生一回气!”
“娘亲好腻害!”小小姐咧着嘴儿,奶声奶气的拍手笑。
气氛顿时释然了。
那笑声如银铃,听在门外玉娥的耳中,只觉得凉薄又美丽。这是个有钱的人家,它的荣华富贵勾引人踏入,然而为何所有人都好似和那个姨奶奶团结着,为什么独独自己却融不进去?
不信也不甘心。
心思进了死胡同,如同着了魔魇,有些嫉妒生出来就灭不下去。见院中无人,遁地便冲进去跪下地来。
桂婆子才从灶房出来倒水,差点儿都要泼到她身上,连忙大呼小叫地充过去扶她起来:“哎哟,怀着沈家的骨肉,您就是尊贵的,怎么能说跪就跪?…真是,一样的身份,谁比谁重了,恁的把人压迫?”
春画在角落晾衣裳,闻言听不下去:“呸,谁压迫她了?又没人逼她,我们少奶奶都由得她去了,是她自己找上门来!”
玉娥拂开桂婆子的手,只是硬僵僵跪着不起,眼泪淌下来:“少奶奶几时肯认下月歌,月歌几时才有资格起来。”
大屋里头,梨香惴惴地扯了扯鸾枝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