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秋欣喜地握着他的手:“只要王爷您肯做,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辅佐您的!”
赵楷反握住他的手,心里忽然就没那么忐忑了。
他重重点了下头,神情坚定:“我会当个好皇帝的,只要你能帮我!”
行秋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还没被权利和奢华的生活腐蚀透的少年人就是可爱,心是红的,血是热的,不需要花太大力气就能纠正回来。
要是再过上五年,他估计就只能找其他继任者了吧?
…
耶律延禧又沉寂了好几天,没有召见使臣团过去谈话,行秋便知道,这是又没谈拢。
他不着急,反正女真人已经近在跟前,等完颜阿骨打的使者过来招降的时候,耶律延禧自然会着急的。
赵佶对两国的战况格外关注,皆因他的宝贝儿子就在辽国。
辽军接连大败,女真人一路向西挺近的消息传回东京,原本就担忧的他更是坐不住了,一心只想着儿子能平安无事地赶紧回来,燕云什么的下次再说吧。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得把人叫回来,刀剑无眼啊,要是身份暴露了,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境地,契丹人和女真人都会抓住他来威胁自己,趁机索要好处的。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赵佶喊来内侍,吩咐着取纸笔过来,他要写信叫侍卫快马送去临潢。
燕青这会正陪在他身边,见状说道:“有国师在,官家不必太过担心。您也知道他的本事,哪怕到时临潢城破,国师也会护着郓王殿下安然无恙的。”
他现在是赵佶身边最得宠的红人,连蔡京高俅都得往后退一步。
当然这个只是指表面上的荣宠,实质上肯定没得比。
赵佶叹了口气:“我自然是信行秋的,但是蔡京他们说得也有道理,我这心里实在是为难啊。”
这几天,朝堂上的事燕青大概有所耳闻。
使臣团的消息每隔两天就会传到东京来,据说国师跟辽主耶律延禧已经洽谈过好几次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目前没一点进展。
以蔡京为首的官员便提出了质疑,先是说行秋办事不力,还屡次激怒辽主,破坏两国的关系,后又称该让郓王殿下赶紧回来,远离是非之地,留行秋在那里继续和辽国谈就行。
而蔡京这么挂念赵楷,是因为以他为首的官员们,虽没明着表态,但大体上已经能算是郓王一派的人了。
他们对平庸无能且不得圣上喜欢的太子态度平淡,对着赵楷则热情友善,多多少少算是得罪了赵桓,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跟个有前途的老大,混个从龙之功吗?
这要是赵楷在辽国出点什么事,赵桓记着仇,登基后
转过头来收拾他们,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燕青微笑着说道:“郓王殿下的书信照常送来,说明他那边情况稳定,没遇到什么危险。而且,殿下这次出去也是想做出点成绩回来,您也该相信他一次才是。”
赵佶幽幽叹了口气:“这孩子,像我,一心就想着大宋的天下,哪像太子……算了,不说了。”
“……”燕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笑了一声,问道:“我陪官家再踢一局吧?”
赵佶欣然点头,叫上周围几人下场继续活动。
…
十一月中旬,金军抵达上京城下,完颜阿骨打派遣使者前去招降。
耶律延禧撕了招降书,试图据城固守。临潢城池坚固,城内屯积丰厚,守的话也能守上好几个月,生生把金兵拖垮,前提是对方不要攻城。
显然,完颜阿骨打不会给对方消耗自己的机会。
他亲自到城下督战,又叫诸位大将发起进攻,凶猛的骑兵如一只只奔跑在草原上的恶狼,远远看着就叫人心头发凉。
喊杀声响彻天地。
行秋不顾赵楷身边那几个磕得流血的额头,带着对方上侧面的城墙观战。
他们一行人做了乔装,穿上女真人的服饰,以防被哪个完颜给认出来。
“殿下,您看到了吗?这就是金国的军队。”行秋指着城下的战场,“您觉得,大宋的军队能与之相比吗?”
赵楷面色发白,额上冒着冷汗。
第一次直面惨烈恐怖的战场,他又惊又惧,两只手轻轻颤抖着,嘴唇咬得死紧,害怕一张嘴就吐出来。
“咱、咱们回去吧……”他哆哆嗦嗦地抓着行秋的袖子,双眼发直,“我、我已经看到了,快送我回去……”
行秋这会也十分不好受,他强忍着翻腾的胃部,冷着心肠硬声道:“您必须在这里看,只有知晓何为强大,方知何为弱小。若您依旧像从前那样,对女真人的实力只有个模糊的印象,那就永远不能真正的警惕起来。更何况,我们所有人还在这里站着,您作为皇子,难道连这点苦都忍不了,要丢下我们自己逃离吗?”
赵楷心中气愤恼怒,一边碍于面子,强逼自己把视线转向城下的战场,一边又在暗恨行秋敢对自己大不敬,等他回了东京,定要叫他、叫他……
到底要把对方怎么样,赵楷一时没想出个处理办法。
只是气着气着,他的惊惧渐消,慢慢的,他不仅只是在看,开始试着用仅有的一点军事知识,从两军的攻势和防守上去分析这座城能守多久等问题。
不光赵楷吓得不轻,花荣武松等人也是如此。
尤其是花荣,他当过禁军的教头,太清楚自家军队里那都是些什么货色,眼下看到女真的士兵们个个不要命一样的冲法和打法,那股无法抵挡的气势,连他看了都心惊不已。
两国要是发生战争,这样的军队,凭现在的大宋,拿头打啊?
正在此时,有个契丹官兵登上城墙,急急忙忙向他行礼说道:“使者,陛下叫您过去,说有要事商议。”
行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
转过身来,他对着众人眨了眨眼:看吧,耶律延禧果然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