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木着脸瞥了他一眼,转而向四周看了看,课堂里登时又回复到鸦雀无声的状态。
“站起来,从‘众望族,仰君恩……’开始背。”老夫子手持戒尺,闭眼站在程晋州身边。
看着小手腕宽窄的戒尺,程晋州还真有些发怯。程老夫子是正儿八经的程家族人,得过功名做过官,归乡后教导本族子弟,很是受长辈们的尊敬,戒尺挥出,从不顾及对方的身份,他现在的那身小嫩肉,挨上一下就得肿两天。
他还发愣着,程老夫子慢吞吞的睁开眼睛,道:“怎么,一句都不会背?”
忘性大的孩子们又哄笑起来。平日里他们可不敢这么笑本家的嫡子,豪门望族再衰败,本家嫡子的身份足以俯视众生。对大多数人而言,他们之间的差距,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只能越拉越大。
此时不笑,更待何时。
程晋州颇有些无奈的耸耸肩——他还是有些习惯穿越前的习惯——心里哀叹:到那里都逃不脱被老师教育的命。
在21世纪,程晋州有一个教授的父亲和教授的母亲,两人在学界颇有声名。因此,虽然程晋州的中学读的很烂,还是上了大学;虽然本科读的很烂,也还是读了研究生,导师更是著名教授——程母试图最后一次教育他。至于他的博士导师,换作了程父的学生,某位可怜的新晋教授。若是不出意外,再过一年,他也能出师祸害其他本科生了。
只谈好的部分,程晋州的墓志铭上倒是可以写上:他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教育界。
当然,换过一个时空,程老夫子并没有与程晋州同在学界的感受,他配合着严厉的眼神再次道:“会背吗?”
程晋州诚实的摇摇头,伸出他那尚算白嫩的小手,仰头道:“忘了。”
老夫子毫不怜惜的举起戒尺,右手抬高45度,训练有素的连续两下。他这一辈子,打过的板子,比圣堂里牧师唱过的赞美诗还要多,端的是准确有力。
“坐下吧,不懂则问,今天的功课默会了,明天再背给我。生病休息了,就更要把功课补过来。”说到最后一句,老夫子才略微带些温情,他也知道这程家小子体弱多病,10天里倒有五天是要卧床的,可作为嫡子,少时不学,更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