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客厅,余洁一眼就看到站在餐桌边帮着商佩言布碗筷的那个男人。
那个人也抬眼、面带笑意地看着她。
商佩言则笑嘻嘻地看了一眼被余洁牵着手、别别扭扭地跟在她身后的哥哥,伸手示意道:“建邦,这位就是我跟你一直说起的余洁姐姐。”随后又朝洪建邦伸手、脸上浮起两朵红云,道:“姐,他就是我老公,洪建邦。”
余洁一笑,朝洪建邦伸出右手,道:“你好,我是余洁。”
洪建邦只一眼就看出余洁颇有来头,连忙伸手、轻轻握了握她纤长的手指,“很高兴认识你,余小姐。”
余洁施施然一笑、道:“叫我余洁就好了。”这个人藏得很深,先观察、观察再说。
“那怎么好意思,还是随静言、佩言他们叫你姐姐吧!”洪建邦朝余洁面前的椅子伸手示意,“请坐!”
余洁笑了笑、也不反对。尽管洪建邦看上去有四十岁的样子了,但是台湾人有时候比大陆人要讲究传统和礼数,他要叫姐姐也是他愿意。“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她一边客套着,一边把商静言引到身边的椅子边,习惯性地为他拉开了椅子、待他坐下后自己才入座。
“哪里、哪里!”洪建邦连忙摆手,微挑着眉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心中颇有些纳闷,嘴上则在说:“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姐姐来都不知道、现在才起来。”
余洁抬眼、看到洪建邦的目光,笑了笑道:“习惯了。”她是习惯了……只不过以往都是为女性拉椅子,为男人、这还是第一次!
商静言不清楚余洁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又不愿意开口问,只好闷闷地垂着头、摸索着面前的碗筷。
余洁一心三用地迎视着洪建邦的目光、偷偷注意着商静言的一举一动、嘴上在说:“我是最近才重新联系到他们兄妹两个,所以急吼吼地就来了。”
洪建邦刚才已经看到厨房里放着的余洁带来的重礼了,连忙摇头,“是我们礼数不周才是。前些日子听静言说起过碰到姐姐的事情,应该是我们先拜访姐姐的,可是听说你正巧出差去了……”后面的话他也就不说下去了,反正大家都明白。
菜很丰盛、味道也不错,都是那位保姆做的。她一直在厨房里忙着,直到把里头收拾干净了、才出来告辞。
余洁听商佩言很客气地叫她“何姐”。
几个人客客气气、谈笑风生地边吃边聊。大部分是洪建邦和余洁在对话,商静言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不时地朝两边侧着头、很专注地听他们谈话。
商佩言隔着桌子,为商静言夹菜、盛饭,余洁看了几眼之后便学会了、顺理成章地接替了她的工作。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掉商静言手里的筷子、塞了一把不锈钢调羹在他手里。他的右手手指很不灵活,筷子都捏不稳、早把她看得别扭得慌了。
商静言侧了侧头,低低地道了声谢。
对面的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
“听静言说姐姐是在一家很大的公司做事?”洪建邦的话锋一转、转到了他一直颇为关心的事情上了。
“也不是很大,”余洁谦虚地笑笑道:“实华贸易、做农产品的。”
“实华?”洪建邦凝神想了想,“哇,很大的公司哦!”他的脸上浮起一个了解的神情、笑着不语了。
余洁也一笑、道:“想必你就是在我们公司里胜传的那位传奇老板了咯?”她看的明白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索性挑明了、免得后面讲话的时候要打什么哑谜。
“哈哈哈!”洪建邦被她的一语双关逗得朗声大笑了起来。传奇是他开办的夜场的名字、在上海滩颇负盛誉。
商佩言的脸色有些尴尬,没想到余洁已经知道了丈夫的职业。
余洁瞥了若有所思的商佩言一眼,再看看商静言、也是面色尴尬的样子,她暗暗耸肩……要是这兄妹俩知道她也有钟爱的夜场的话,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想着,她的嘴角不禁勾了起来。
商静言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听着洪建邦和余洁天南地北的话题,心中不禁恻然……为自己的无知!渐渐地,还有种越来越强烈的局外人的感觉……无论他们是言商、言政,还是偶尔说到的彼此做过的旅行,这些内容恐怕是他、一个瞎子一辈子都不可能涉足到的领域吧?
余洁觉得晚饭吃得挺愉快的……除了越来越隐形的商静言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之外。
饭后,洪建邦从厨房里端出自己钟爱的紫砂茶具来、非要泡一壶高山云雾茶给余洁品一下。
余洁不好推脱,便坐到沙发上和他对饮了起来。
商佩言有孕在身、不能喝,挨着哥哥一起坐在旁边作陪。
八点半的时候,洪建邦不得不走了,只好歉然起身、回房间拿衣服去了。
余洁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也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