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凭语就两根手指被他攥在手里,剩下的手指顺势垂着。
从山上看大海的日落也很美。
纪凭语拍了个尽兴,在返程时,看见老板和老板娘坐在青石阶上靠在一起说话,又跑去征询了他们的意见后,也给他们拍了一张。
老板倒是有些别扭,可老板娘却很喜欢,看着纪凭语相机里定格出来的照片,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都浮现出了一点泪花:“我和他啊,没几张照片。”
老板嘟囔:“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年轻似的动不动就拍照……”
话是这么说,在老板带他们去缆车那边时,老板还是踌躇着喊了纪凭语一声:“靓仔,那个照片,能不能发我?不是我要,主要是我看她喜欢。”
纪凭语轻笑:“好。”
他说:“我回家后去洗出来,到时候寄给您。”
老板忙说谢谢。
为了表示感谢,他还特意塞了一盒鸡仔饼给他们,说是让他们在缆车上看风景时吃。
虽然这个点天已经黑得快差不多了,也看不到什么风景。
纪凭语没有拒绝。
他知道如果拒绝了,老板反而会有点过意不去。
缆车不是按照直线下山的,而是以圈形慢慢绕下去,纪凭语和凉不怨挤在一边坐着,车里没有空调,但好在窗户降下来后夜风足够凉快。
纪凭语就靠着凉不怨,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半阖着眼打了个哈欠。
他倒是想睡,但是睡不着。
缆车太小,又不好躺。
所以纪凭语摸出了手机。
他这一天基本上没怎么看,到现在才看到杨魄给他发的消息。
是说十月同学聚会的事,还给他发了定位。
【杨魄:地址定这了,王竖请】
纪凭语回了个ok,但是在山里没信号,还在转圈圈。
于是纪凭语就放弃了玩手机。
“你月底还有个广告要拍吧?”
凉不怨九月的行程表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发给了他看,纪凭语记性好,记得。
凉不怨:“嗯。是手表代言。”
他看了眼纪凭语手腕上和他手腕上的表:“正好是这个牌子的。”
纪凭语扬扬眉:“这么巧?”
他刚还在想凉不怨要是接了别的手表代言,那是不是他们得去换过表,要换那个牌子的情侣表才行。
凉不怨:“是那天生日直播后找上我的。”
纪凭语懂了。
“十月的行程也快排出来了。”凉不怨淡淡道:“应该会比九月空。”
除非新接了什么综艺,不然十月就只有《属于我们的音乐时代》,还有买他《坠入梦境》那首歌做主题曲的一个电影版mv录制。
想到这,凉不怨捏了下纪凭语的指尖:“十月的mv,你可以出镜么?”
纪凭语掀了下眼皮:“你要拍什么?”
凉不怨没答,只问:“可以吗?”
纪凭语意味深长地睨着他,没有再问:“可以。”
他悠悠道:“反正你不可能卖了我。”
纪凭语只是一句玩笑,但凉不怨却开始发散。
他本来轻轻捏着纪凭语的手猛地收紧,将纪凭语的五指扣在自己的指缝里,语气更是抑不住的散发着寒气:“嗯。”
纪凭语的睡意就在这简单的一个字里没了大半。
他把脑袋从凉不怨的肩膀上抬起来,对上凉不怨的眸子。
凉不怨的瞳色很深,是那种深到宛若见不到底的黑潭,谁也不知道潭底栖息着什么。
但正因为未知,所以才显得格外可怖而又让人毛骨悚然。
纪凭语回握住凉不怨的手,在心里轻叹的同时,面上仍旧保持着笑:“凉不怨,你想什么呢?”
凉不怨沉默片刻,侧身环住纪凭语,将脑袋埋在了纪凭语的怀里。
“我很害怕。”
凉不怨闭上眼睛,终于把自己埋藏了好多好多年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是十六岁的凉不怨、也是二十三岁的凉不怨最想要跟纪凭语说,却不知要从何开口的话。
“纪凭语,我很怕你不属于我。”
其实人是不属于任何人的。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这点在初中思想品德课——又或者说是政治课上就会学到。
但纪凭语没有在这个时候跟凉不怨讲这些大道理,他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抱住凉不怨,轻抚着他紧绷的脊背,示意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