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芙如今已经习惯了被他照顾,习惯到不再有任何心理负担。
毕竟她每天晚上陪他加班也是非常辛苦的。
任劳任怨,他怎么要求,她就怎么配合。
付出的汗水不比他少,隔天没力气动弹不了,也算是工伤,他这个做老板的负个责,岂不是理所当然。
假期第三天,周芙开始兴奋地为回今塘过年做起了准备,用自己的年终奖置办了许多年货,春联窗花红灯笼这些玩意儿也买了不少,整个家登时喜气洋洋。
中午午饭的时候,陈忌一边替她添菜,一边同她提了两个事:“回今塘过年之前,我们先去你妈妈那祭拜一趟。”
周芙表情一瞬间变得正经起来:“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都要把她宝贝女儿拐回老家去见家长了,我这个做女婿的,怎么也得先去拜访她一趟。”陈忌顿了顿,“还得和她道个谢。”
周芙眨了下眼,抬睫定定看着他。
“谢谢她把你带到这个世界,谢谢她在生命的最后,把你安安稳稳地送到了今塘。”
当初她妈妈的病已经很重了,重到去留都已经不能用自己的意志力来控制,脑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好在她还是替周芙做了考虑。
如今回想起来,那时若没有将周芙送往今塘,她仍旧会在不知不觉中离去,而那个不曾认识过陈忌的周芙,后半辈子或许都将无依无靠,一个人孤零零的,辛苦走完艰难的一生。
周芙说了声“好”。
陈忌又说:“不过去见你妈妈之前,还得先去趟英国。”
周芙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陈忌冲她抬了抬下巴:“手上的疤,差不多到时间要去弄一次了,英国那边昨天和我联系了一趟。”
“去见你妈妈之前先做一次,别让她看到了替你担心。”
周芙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事虽是陈忌提出来的,结果在去英国的飞机上,明显忧心忡忡的也是他。
手术会疼的这个情况,医生很早就和他通过气。
但是这个心理准备他建设了很长时间,还是很难接受。
反观周芙,一路上吃吃喝喝个没停,一会儿盯着座位前屏幕里的动画片给他科普哪个奥特曼应该叫什么名字,一会儿又悄悄凑到他耳边告诉他,刚刚给自己拿奶茶的空哥长得特帅。
全程,陈忌的反应都很淡。
片刻后,周芙不干了,双手扯住他脸颊,要他看向自己:“什么意思?不理我?”
陈忌扯嘴淡笑了下,只是这笑压根不达眼底:“我哪敢不理你?”
男人总算是说了点话。
周芙想了想,指着屏幕抽查了几个奥特曼的名字,陈忌神色懒洋洋的,虽提不起劲,却还是十分配合地对答如流。
她和他说的每一个字,不管无聊与否,重要与否,他都能记得。
周芙其实知道他情绪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一直和他说话,也不过是想调动一下气氛,让他不要这么在意,此刻话音软下来,一边掰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头玩,一边说:“你别担心,我没那么怕疼。”
“真的。”怕他不信,周芙继续认真地补充,“而且凌路雨和我说过,她小时候和申城阳一块去爬树的时候,从树上滑下来,腿被树皮蹭了一长道口子,疤留得也很深,后来读大学的时候去做过几回除疤的手术,真的不怎么疼。”
“就像这样。”周芙往陈忌手掌心拍了两下,“就差不多是这个痛感,她那时候也拍过我,让我感受了一下力道,我觉得还好啊。”
周芙自以为说了那么多,他总能放下心一些,哪里想得到陈忌这个人的关注点竟然这么偏。
她才刚拍完他两下,手就被他那掌心一下包裹住,而后抬眸看她,一本正经问:“你就让她这么拍你?”
周芙愣了下:“?”
“你是不是傻?”陈忌舌尖抵了抵脸颊,“老让别人瞎欺负。”
周芙睁大眼:“这又不疼。”
陈忌语气有些拽:“不疼也不行,老子都舍不得碰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