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秋没回答他。
俞鹤星的训练营里大多是猛兽和沙虫,主要锻炼预备生的身体素质和体能,绝不会出现什么虫潮。
听医生的口吻,晏蓝山伤的很严重。
这证明,已经有大面积小范围的虫潮进入了俞鹤星……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徐知秋没打一声招呼,像是忘记了把自己礼貌的面具给摘下来了,径直闯进了急救看护病房。
晏蓝山斜斜卧在病床上,微微合着眼。
听见响动的时候,他掀起眼皮,目光很亮。视线落到徐知秋脸上的时候,又迅速黯淡下去。
不是薄雪。
徐知秋没有顾及其他的,问:“你们遇到了虫潮?”
晏蓝山回想了一下,很艰涩地点了点头:“是的。徐先生,我能问问……”
还没说完,他就被徐知秋打断:“薄雪不在,你别问了。”
不在?
晏蓝山的脑子缓慢转动起来。
是人不在俞鹤星,还是不在这个世界了……
晏蓝山屏住呼吸,觉得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痛的。
连着胸膛里那颗心,一起阵痛,针扎一般,连绵不绝。
很锥心。
他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握住徐知秋的衣角,疯了一般:“不在了?什么不在了?”
徐知秋静静看着他,手指很坚决地拨开了晏蓝山的手:“不在了。仅此而已,你纠结别的,也没有用。”
薄雪……应该对他的态度来说,就是玩玩而已。
一只高高在上的wolf,能够把一只sheep帮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不错了。
晏蓝山不该奢求太多。徐知秋淡淡想,这样会不利于他的伤口恢复。
不知为什么,徐知秋的心揪了一下,安抚他:“没关系,你很不错,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去荒星报道了。我相信你很感兴趣,对吧?”
晏蓝山没理他,双目空洞。
徐知秋叹了口气,站起身,想离开。
走到门口又折身回来。
徐知秋递给他一块光屏:“这是薄雪给你的。他只留下了这个。”
晏蓝山呆呆的接过,如视珍宝地摸了摸,却迟迟不肯打开。
光屏忽然亮了一下。
锁屏页是一张照片。
应该是偷拍的角度,画质不太清楚。
拿着光屏的少年一头银白的头发,泛着莹润的色泽,光是看上去就手感很好。
脸很小,下巴有一点点尖尖,一双狐狸眼,很灵动。
他偷拍的青年现在不远的地方,偷偷侧过脸看他,眸中除了一点微弱的星光,剩下的就全部是他。
全部是薄雪。
薄雪应该很喜欢这张照片,严格来说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张合照。
薄雪把它设成了屏保。
……
寂静的病房里,没有人看见,有个人垂着头,紧紧抱着光屏,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他失去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
三天后,晏蓝山所在的军队预备生往荒星开拔。
再也不回头。
薄雪正在满世界转悠。
他没和克林顿学院请假,给自己和系统一人买了个全新的光脑,开启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流浪的少爷。
薄雪想。
不过这次的少爷不太娇气,一个仆人也没带。
一杆行李箱,一张星际银行卡,成了薄雪全部都行囊。
哦,还有一个系统009。
赛琳娜家族和克林顿学院把他的电话打爆,薄雪那些不靠谱的狐朋狗友们,也每天往他那个号上砸一长串信息,不是质问他去哪了,就是质问他去哪了。
少爷表示很烦。
薄雪换了个新号,以前的光屏被他有意无意留给了徐知秋,这都两年了,也没见他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