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表舅叫得靖安侯胆颤心惊,他稳了稳心神,抓住裴文箫的手臂,冷声道:“你见到白鹭了?”
“呵,”裴文箫轻笑了声,“看来真是她,表姐在齐国的锦衣卫里混得可是风生水起,也多亏有了她,我才想去这大齐的诏狱看看,怎么堂堂靖安侯府的大千金,要来看守齐国的邢狱。”
他拿玉骨扇拍了拍靖安侯的肩,沉声道:“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是让人难忘。原来表姐不惜冒死,远赴千里,竟是为了替你看好袁复,不过这袁复确实是有经文纬武之才,表舅留着他,倒也合乎情理。”
“只是不知表舅这煞费苦心,是为了现在的魏王,还是,为了以后的自己。”
语调古波无澜,但却一字一字让人心惊胆碎,饶是在诡谲朝云中摸爬滚打如此之久的靖安侯爷,此刻也是脸色煞白,他经营了几十年的野心,被昭然若揭。
靖安侯缓缓说道:“那你既然已经得知真相,为何不杀了我替你父亲报仇?”
裴文箫声线冷如冰霜,难掩杀意:“你是该死,但得生不如死。”
他得让他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悬刀之下。
靖安侯往后跌了几步:“裴文箫,你这个疯子!原来你去齐国早有企图,娶齐国公主只是为了掩耳盗铃。”
裴文箫扯了个淡笑:“表舅,你想错了,五年前的真相只是意外之喜,不在我的预料之内。”
“我去齐国只是想娶姜如倾。”
他头也不回地走在阳光之下,红墙黄瓦,镶金嵌银,宫内一片澄净。
但裴文箫知道,这澄净底下是多么的秽恶污浊,而他能做的,就是在污垢泼上他之前,全身而退地带姜如倾逃离。
一宅一铺,把酒言欢,泛舟而游,遁世无闷,他都要让她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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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从凌烟阁出来,天色已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