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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嘴里能不能有句好话啊!”夏珺言咕哝着。

“你做我一个人的,我就天天说好话给你听。”殷律潇一边随口说着,一边背过身去拿自己的浴衣。

沉默大概持续了五六秒的时间。

夏珺言在他身后低低地“哦”了一声,便没有后文了。

意料之中的反应。

殷律潇系浴衣衣带的手也只不过是微微一顿。

洗完出去之后,夏珺言还是跑到唐映轩的房间去给这个昏死过去的醉鬼收拾了。这一次殷律潇没有阻拦,一个人回卧室去了。

夏珺言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一举一动都在影响着他们,一直都是如此,可之前夏珺言自己却是没有这个自觉的。他很随性,从来不考虑什么端不端水的问题,想跟谁待在一起就待在一起了。但最近几个月来殷律潇感觉到,夏珺言好像渐渐地会开始做一些平衡了,似乎很努力地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周旋的,想办法让他们尽量不要起争执。说实话,夏珺言做得很笨拙,他在感情上本身就是一个很笨拙的人。殷律潇看着他拼命斡旋的样子,既觉得可爱,又觉得难过。

但尽量如此,殷律潇还是尽己所能地做出了一些退让,比如尽量少找宁深的麻烦。

新年的第一天,殷律潇就失眠了。他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关了灯闭着眼,但神志一直很清明。原本想干脆起床处理工作,但又觉得新年第一天就熬夜工作好像也太惨了些,于是便还是直挺挺地躺着,动也懒得动,像一具清醒的僵尸。

过了不知道多久,卧室的门才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打开了,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来。

殷律潇努力地捕捉着那微乎其微的一丁点动静,像数绵羊一样地在心里默默数着夏珺言的步子,直到双人床的另一边微微凹陷下去,一具温热的、染着沐浴露清香的身体钻进了他的怀抱里。

夏珺言对于人体是何等的了解,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殷律潇的呼吸,就知道这人根本没有在睡觉,于是就很不安分地在恋人的怀里乱动起来。

殷律潇很快就被他蹭得受不了了,忍无可忍地一把把夏珺言摁住,睁开眼:“你乱动什么?”

夏珺言理直气壮地说:“你在装睡,我看出来了。”

“倒也不是装睡。”殷律潇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我睡不着。”

夏珺言轻轻地“啊”了一声,然后问:“要不要喝点热牛奶?”说着便要起身。

“……不要。”殷律潇自然是不肯放他走,手掌依旧扣在夏珺言的后背上,把脸埋在夏珺言的颈窝里,喃喃道,“你不许走。”

夏珺言也拿他没有办法,就任由殷律潇抱着,温柔地抚摸着颈窝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手掌又滑到人背后来回地轻抚。

殷律潇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终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唐映轩顶着一颗宿醉之后痛到爆炸的脑袋回了老家。他家离芙城不远,就在隔壁市下属的一个地级市里,坐动车一个小时就能到。他常年住在芙城,甚少回家,前些日子在电话里被更年期的老妈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他元旦必须要回去一次,他只好狼狈地答应。

临走之前他抱着夏珺言亲了个爽,仿佛他这次不是要回老家,而是要跟夏珺言永别似的,

好不容易把唐映轩送走,宁深的电话又来了。今天过节,宁深问他要不要到他家里一起吃个饭。这个“家”指的并不是宁深自己的出租屋,而是他的母亲周彩华居住的地方。

虽然从前夏珺言也时不时地会去周彩华那里蹭吃蹭喝,但真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却很少会去,因为他一直以来学业都很繁忙,节假日总是在赶论文赶课题中度过,所以宁深也不太会挑这样的时间来打扰他。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夏珺言不再是苦逼的博士生,元旦正好也没轮到他值班,宁深就想着要喊他过去吃顿好的。

“正好,今天宁浅也要回来,而且是带着女朋友一起。”宁深在电话里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丁凝月吗?”

夏珺言虽然不喜欢别人问他感情上的事,但是对熟人们的恋爱状况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谁都会有一颗八卦的心。之前听说宁深说宁浅交了现在这个女朋友之后整个人都成了老婆奴,夏珺言就不由地好奇起丁凝月这个人来。

“好啊好啊,那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