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靖皇帝急切旳等待中,时间走到了嘉靖十七年九月十一这个吉日。
献皇帝睿宗袝庙之礼这日举行,嘉靖皇帝终于完成了将亲爹神主送入太庙的终极心愿。
太庙里供奉的神主不只有列祖列宗本人的,还有历代正宫皇后陪同。
所以不但文武百官都去参加典礼了,各官的诰命正妻们也要出席。
秦德威别看只有五品,但正五品词臣在官员里面,已经称得上中高级了,同档次的官员岁数都偏大。
所以在排列班序时,秦德威就夹杂在了一群中老年男人当中,稍微年轻点的二三十岁官员,没有站在他这个位置的。
官员正妻的政治待遇完全随同丈夫,妙龄少妇徐妙璇也穿着礼服,夹杂在了一群中老年妇女当中,降维打击似的轻轻松松就艳压了。
从清晨折腾到午后,典礼才算结束。夫妻两人回了家,都瘫在炕上不想动,随便说着话。
秦德威站在历史的高度,忍不住发出感慨说:“从陛下嗣大统至今,折腾了快二十年的大礼议,总算要彻底结束了。”
徐妙璇问道:“难道以后朝堂能平静了?”
秦德威便无奈的叹道:“只要人心不平静,朝堂又怎么可能平静啊。再说以陛下的性子,不折腾议礼,也要折腾别的。”
徐妙璇拍了拍夫君:“那岂不遂了你的意,不然你怎么浑水摸鱼?
还有别发懒了,在床上闲着也是闲着,等我喝口药再试试看。”
秦德威一边脱衣服,一边唉声叹气, 正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 事事操心。
今天袝庙之礼虽然是最隆重的环节,但却不是最后一项。
再过一阵子,另一个吉日上,还要将宗庙变动情况敬告给皇天上帝, 以此来作为全套仪礼的最后收尾, 到了那时才能叫“大礼告成”。
在“大礼告成”之前,朝廷喜事连连, 从万里之外也传回了喜讯, 安南谮主莫登庸无条件投降了!
而且讨伐安南的过程与秦德威的布局比较,几乎一模一样。
去年主帅毛伯温、分路曾铣抵达两广和云南后, 一方面从附近各省调兵遣将, 聚集粮草;另一方面联系安南南方的旧黎氏宗室,大造声势,并为莫登庸人头悬赏一万两。
果然如同秦德威所预料的,在大明强大的政治和军事压力下, 莫登庸无心迎战, 主动乞降。
在上月, 莫登庸自缚至镇南关, 跪进降表, 并献上土地图册。
虽然对大明朝廷来说, 这并不是多大的事, 但好歹也是一件“武功”, 让嘉靖皇帝也乐呵了一下。
然后就按照秦德威先前所谋划的, 下旨将莫登庸封为都统使,比照土官待遇, 镇守安南北部。
然后将黎氏重封为安南国王,统治安南南部, 算是帮助黎氏复国了。
至于南征官员,等班师回朝后再行封赏。
而运筹帷幄的秦德威有没有封赏, 大概也要等到那时候才能知晓。
但在此时,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严嵩的独子, 也就是严世蕃从遥远的南方, 万里迢迢的赶回了京师。
虽然风尘仆仆,虽然路途劳累,但严世蕃依然眉飞色舞、精神焕发!
因为父亲当上了大学士,对严世蕃的刺激太大了。他已经开始梦想着操纵父亲, 成为手握权柄的小阁老。
严世蕃进家门后也顾不得休息,扯着父亲就来到书房, 兴致勃勃的说:
“父亲你目前当务之急, 就要培植党羽,真正结成势力!就好比列国纷争,必须要尽力扩大疆土人口一样的道理!”
严嵩知道,自家儿子分析起来经常能头头是道,听几句也常有收益。便随口问道:“具体又该如何?”
严世蕃答道:“我在路上就仔细想过了,第一个突破点就是左都御史霍韬!
首先霍韬与夏言、秦德威都是多年死敌,积怨极深。而父亲你如今与夏言生了隔阂, 与秦德威也是结了仇。
其次, 霍韬一直就是议礼派,当年靠大礼议起家, 而父亲你如今也是靠议礼上位!
其三,老的议礼派逐渐式微,霍韬几乎就是独苗人物了, 他也需要父亲!
所以父亲与霍韬之间,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政见,完全存在合作与互信的基础!”
严嵩闻言点了点头,却又说:“但霍韬此人生性刚愎自用,极其自负,从不甘屈于人下,想拉拢到并不容易。”
严世蕃同样很有自信的说:“性格也要屈服于现实,待儿子莪亲自去游说霍韬,必定能说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