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抬了抬眼皮,简简单单的答道:“正是。”
秦德威实在太年轻了,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太多关注,那教谕甚至连秦德威是谁都懒得问。
在世人印象里,朝廷大佬起码都是四五十岁起步了,谁能想到这二十来岁的年轻士子是谁?
秦德威高声斥道:“在下本是慕名而来拜访,但到此看过县学诸君行径,简直荒唐之极,令人大失所望!”
这中年县学教谕连眼皮子都不抬了,对秦德威的话置若罔闻。
这年头风气浮躁,很多读书人都这样,言辞激烈偏狭,以此来吸引关注并增加名气。
作为一个经受过社会毒打的卑微老油条,县学教谕选择了无动于衷,犯不上与愤青计较,认真就输了!
但月台下其它本地读书人就不能忍了,闻言就围了上来,神情皆不善。
有個三十来岁的生员喝道:“你又是谁?敢在此大言不惭!”
秦德威冷笑道:“我只是一个无名之辈,就是看不惯尔等,难不成说错了?
一个个貌似衣冠风流,但却都是昏庸蠢笨之辈,在这里干着愚昧呆傻的事情!”
这句话真是犯了众怒,本地士子围得更近了,脸上的愤慨之色已经压制不住了,甚至还有些人开始大声谩骂。
场面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此刻若有人登高一呼,只怕立刻就会发生单方面群殴事件。
旁边的张居正虽然胆大,但面对这些逐渐逼近的愤怒人群,不禁也害怕起来。
秦学士刚才说,让自己站稳了,不要被吓到尿裤子,莫非就是这个意思?
当时还以为秦学士是故意危言耸听或者说玩笑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要不要这么刺激啊,这秦学士有受虐倾向吗?
县学教谕还是怕出事,无论如何他也是责任人,于是从明伦堂里站了出来。
然后对秦德威问道:“阁下到底是谁?敢留名字否?莫非你与我等有何恩怨?”
秦德威傲然道:“我乃江陵张居正也!我不是针对谁,在场的还不配与我有恩怨!”
张居正:“”
神童张居正在方圆几百里内名气还是很大的,县学教谕疑惑了一下,感觉这个“张居正”比传闻中岁数略为成熟,但大概是相貌早熟的缘故。
然后那教谕又开口道:“阁下有理但说理,若是说不出个道理,只是凭空叫嚣,少不得要给我等一个交待了。”
秦德威毫不畏惧的答道:“圣上御临钟祥,尔等身为士人却不能体察天心,融会贯通圣上之深意,只知道在此卖弄风骚,不是荒唐又是什么?
如果尔等愚蠢不懂,那我就好心告知尔等,圣上以孝治天下,南巡就是孝道之礼!孝之一字,就是圣上最看重的!”
众士子听到这里,突然就齐齐陷入了沉思。
秦德威继续训斥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圣上关怀旧居父老,极有可能召见赏赐,所以尔等本地士子有面君的机会。
如今尔等不细心感受圣意,为圣上弘扬孝道,只在这里吟诗作词又有何益哉?
我进了县学大门后,看到尔等有机会都不知道珍惜,在这里挥霍时光,简直痛心疾首。除了说你们都是蠢货,还能说什么?”
数十名县学士子突然就鸦雀无声了,此人当真是可恶之极,说话实在太气人了,却又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