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眨了眨眼睛,从床上慢慢坐起来。沈芒竟然在他的床边放了一个小桌板,那上面摆着皮蛋瘦肉粥和各种广式的点心,也不知道这家伙都从哪儿弄来的。
“这些点心也是你做的?”他问。
“当然不是,我叫酒店送过来的。”
沈芒夹了一个奶黄包送到他嘴边,“这个包子里面的蛋黄流心挺好吃的,先尝一个?”
“我还没刷牙呢,等一下。”
起身下床的时候,某个地方被拉扯了一下,余弦顿时抽了口冷气。
不想被沈芒看出异常,他面色平静的进了浴室。
换衣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昨晚沈芒有多么疯狂。
男人像是野兽一样,在他身体上留下了各种醒目的标记,或深或浅。
余弦抚了抚脖子上的咬痕,闭上眼,似乎还能回忆起沈芒唇瓣的热度。
他一点都不排斥沈芒这种表达喜爱的方式,甚至,心底还有一丝病态的满足。
也许他是被沈芒给同化了吧,他的疯狂和偏执也传染给了他。
又或许,他们本质上就是同类。
余弦洗漱完,换了件宽松的珊瑚绒长袖,休闲长裤,回到卧室。
沈芒在阳台上接电话,他眉头微皱着,跟那边的人不知在说什么。好一会儿,他才挂了电话,回到室内。
“我要去警局一趟。”
余弦点了点头,“那你晚上回贺家吃饭吗?”
沈芒深深地看着他,“不了,你就在贺家等我吧,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余弦搅了搅碗里的皮蛋瘦肉粥,看着上面的点点葱花。“那你万事要小心。”
沈芒轻嗯了一声,他穿上外套和大衣,戴上皮手套,走到他面前。
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
余弦眼睫一颤,主动仰起头,吻上了那两瓣温热的唇。
房门被带上,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余弦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勺子,躺回了床上。
沈芒先去了市公安局。
谢玄青这几天在接受讯问,大概是没日没夜的熬着,人瘦了一圈,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极为虚弱。
然而在审讯室见到沈芒的那一刻,他身上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要不是被两个民警拦着,差点就要往沈芒身上扑去。
“沈芒,你别得意,我爸肯定会把我捞出去的!你等着吧,不出两天我就能从这里离开!”
沈芒的目光略过他,就像略过空气。
“王警官好,我今天来这儿,是还有一件案子,想跟您说一下。”
沈芒笑了笑,朝身后的人看了一眼。那人脸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进了审讯室。
“几位警官好,我是来报案的,之前在ktv的时候,我被谢玄青在酒里下过非法的助兴药物……”
看到张少的脸,谢玄青整个人脸色煞白。ktv那件事他爸不是都摆平了吗?怎么张少现在又跳出来说要告发他?
“姓张的,你疯了?你别想污蔑我!沈芒,你就是条毒蛇,你非要弄死我才罢休是不是?”
“犯罪嫌疑人,请注意你的措辞。”
王警官冷冷看着他,目光转向沈芒和张少时,脸色又温和了些。
“两位先坐下喝点茶,慢慢说。”
………
在警局呆了大半个下午,沈芒才从里面出来。
刚走出保安岗亭,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便停到了他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露出一个西装男人的脸,那是谢桐山最信任的秘书。
“谢大少,谢董事长请您回家一趟。”
“我的名字没改,还是姓沈。你叫我沈先生就可以了。谢大少这三个字我可担不起。”
沈芒轻笑了一声,拉开车门,坐上后座。
半个小时后,黑色林肯驶入谢家的主宅。
冬天的夜黑的早,沈芒踏入宅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偌大的会客厅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大少爷,老爷他在餐厅等您。”
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
沈芒微一点头,脚步加快走到了餐厅。里面灯火通明,长餐桌上除了丰盛的西餐,还摆着精致的烛台。
谢桐山坐在餐桌的另一头,脸上的笑有些疏离。
“小芒,你来了,赶紧坐下吃饭吧。”
沈芒在他对面坐下,将碟中叠好的餐巾纸展开放在膝盖上。
既然谢桐山这么喜欢表演父慈子孝,那他就陪他再演一出。
“屋子里这么暗,这些烛台怎么不点起来呢?管家,拿打火机来吧。”
他接过管家递来的打火机,把桌上的烛台都点燃,明亮的火光照耀着橡木色的餐桌。谢桐山喝了一口汤,终于忍不住问,“小芒,我听说你下午去了警局……”
沈芒略一挑眉,“是啊,我听律师说,谢玄青的案底太多,没个五年以上估计是出不来了。爸,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谢桐山形容惨淡的笑了笑,“他都进去了,你还不放过他,只在里面待五年还不够吧,你是不是希望他在里面待一辈子?”
“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是我的弟弟,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他好呢?”
“小芒,我知道,那个孽子是干过很多混账事,可他才二十来岁的年纪,什么都不懂,都被我娇惯坏了,你就不能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放他一马吗?”
“你让我放他一马?”
沈芒讽刺笑了声,他重重放下筷子,目光嘲讽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他想让我死,我如果放过他,岂不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