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深,快到清溪山时,贺枫桥忽然有一丝紧张。
对方现在也不一定在家,他就这么贸然去他住的地方,是不是太轻率了?
他一向喜欢把生活中各种要做的事情规划得井井有条,像今晚这么冲动,还是头一次。
商昼要是看到他,会怎么想?
白色的沙发上,商昼跟没骨头似的窝在柔软的毯子里,懒懒的看着一部老电影。
茶几上有零食和可乐,他偶尔也会喝两口可乐。
骤然从高强度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他每天的生活都过得很懒散,晚上熬夜是常事,白天没通告的话,大部分时候也在睡觉,有空了就发条短信逗一逗贺枫桥。
那家伙大概忙得很,很少回他,他时不时就发一些新学到的表情包去逗他,倒也乐在其中。
想到贺枫桥,商昼便幽幽的叹了口气,觉得电影也没意思起来。他拿起手机,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时,玄关处的中控显示忽然响了起来。
商昼有些纳闷,也懒得穿鞋,慢吞吞的走到显示屏前,按下通话键。
“商先生,您有一位访客。”保安的态度很是恭敬。
大晚上的,谁会来找他呢?难道是他的经纪人?
“谁来了?”
“那位先生说他姓贺。”
保安将镜头一转,商昼便看到了保安室外那个穿着黑色大衣,挺拔英俊的身影。
商昼被巨大的惊喜淹没,忙不迭的对保安道,“快让他进来!”
贺枫桥竟然真的来了!他今天分明是在出差的,怎么会突然来了江城?
商昼简直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匆匆忙忙换了一件毛衣,又从衣柜里拿了件黑色羽绒服,去院子里迎接他。
看到那辆黑色宾利驶进来时,他一双眼睛都是笑意,流光璀璨。
冬夜的寒风刺骨,贺枫桥一下车,就被商昼用厚厚的羽绒服裹住。
“枫桥,大晚上的,又这么冷,你怎么来江城了?”
贺枫桥对上他一双含情的眼睛,不自在地垂下眼,“你不是说要听答复吗?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在电话里说不方便,正好我在这附近出差……。”
商昼接过助理手里的行李箱,“那个先不急,我们赶紧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全程被忽略的助理:……又是含泪吃狗粮的一天呢。
别墅里有地暖,一进去,贺枫桥就脱了自己的大衣,身上只剩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
商昼生怕他冻感冒,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贺枫桥在车上坐了太久,下来吹了冷风,右腿有些不舒服。商昼看他拄着拐杖,走路还是有些吃力的样子,便猜到了什么。
“枫桥,是不是右腿不舒服,要不我帮你按摩一下?”
贺枫桥在白色沙发上坐下,一低头,就看到了茶几下竟然有本按摩针灸的书,还有一本黄帝内经,跟这个别墅后现代的风格实在是不搭。
“我洗个热水澡应该就好了。不用按摩。”
“我之前跟一个老中医学了一点按摩的方法,你就让我试试呗。”
贺枫桥也不知道为什么商昼这么高兴,从他进来开始,这家伙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一双桃花眼更是明亮璀璨。
被这么一双眼睛凝视着,他实在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我……要先换一条长裤。”
他身上的是西装裤,按摩的时候会很不方便。
“好,那我们去卧室吧,我抱你过去。”
贺枫桥还没来得及拒绝,商昼便拦腰将他抱起,进了一楼的卧室。
“你换衣服吧,我不看。”
把人放好后,商昼老老实实地背对着他,面朝衣柜。
贺枫桥把行李箱里的休闲裤找出来,换上。
商昼听到他穿衣服的声音,在心底掐着时间,等听到贺枫桥让他转身时,立刻转过了头。
穿着黑色毛衣,灰色休闲长裤的男人躺在床上,漆黑的眉眼似乎带着一丝忐忑,有种他从没见过的脆弱感。
“你确定……要看我的右腿吗?”
“我可以看吗?”商昼目光深深的凝视着他。
贺枫桥没说话,只是低头将自己的裤腿掀起来。商昼首先看到的是几道狰狞的伤疤,大概是车祸留下的,他心中一痛,慢慢的将视线往上移。
贺枫桥静静的看着他的脸。商昼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厌恶或畏惧的神色,他甚至伸出手,试探的摸了一下他膝盖上的旧伤疤。
那里有好几处缝合的痕迹,可以想象得到当年出车祸时,贺枫桥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商昼眼睛有些发红,他尽量克制住心底的悲伤和不忍,想着自己从老中医那儿学到的手法,从膝盖开始,力度不轻不重的帮贺枫桥的腿按摩。
很快,膝盖处传来隐隐发热的感觉。之前冰冷的不适感减缓许多。贺枫桥看商昼汗都出来了,忍不住抓住他的手。
“可以了。”
商昼一直低着头帮他按摩,也没说话,这会儿被他抓着手,便抬起眼睛。
贺枫桥这才发现,他一双眼睛红得厉害。
贺枫桥有些惊讶,这家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不就是看到他腿上的旧伤吗?至于这么大反应?
他想说你不用这样,可话还没出口,身体便僵住了。
温热湿、润的触感从膝盖上传来,这家伙,竟然在亲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