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阿萝连忙去扶。
“你不要去了。”她道,“你跑不过他的。”
她目睹了二人打斗的全程,知道魏玘患处屡次受击、再难支撑行动。哪怕循着黑衣人的原路,也不可能追得上对方。
魏玘默不作声。
他放下短刀,由她搀扶,慢慢站起身来。
阿萝记着方才的情势,踮起足尖,凑往他喉头:“你受伤了吗?让我看……”
话语未尽,力道突兀袭来。
阿萝双颊一痛,不过瞬息,背脊撞上屏风。
魏玘站在她面前,捏紧她的脸,将她压在两臂之间,囚入逼仄的束缚中。
“小东西。”他咬牙切齿。
“那包辣椒粉,你本想用来对付我,是不是?”
阿萝闻言,身躯一颤。
他没说错。她确实是为防身,才特地找出这包辣椒粉、藏在袖里。只是后来,他没有再威胁她,她就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她心虚,想低头,却被擒得无法动弹,只好别开双眸。
魏玘见她如此,冷笑一声。
早在辛朗未离时,他就发现她袖间似有异物,却只当是两族服饰不同。直到辣椒粉被她洒出,他才想起,二人初遇那晚,她曾穿过这身紫裙。
小妖女看似纯良,怎知胆子不小,敢对他耍心眼。
“对、对不起……”
少女声细如丝,打断了魏玘的思绪。
他冷视她,对上一双鹿眸——似是被人强行挪了回来,噙着半分愧疚、半分惧怕。
“我、我只是……太怕你了。”
阿萝忍着颤,凝向魏玘,将自己的想法点滴道明。
“你太凶了,一见面就掐我的脖子,我险些被你掐死了。我怕你要杀我,所以才这样的。可是后来,你与我说得多了,我就不那么怕你了。”
“子玉,我知道,你不坏的。”
她字句真诚,口吻恳切,只差将真心剖给他看。
魏玘一时默然。
他垂眉,注视她,瞧见她眸底有淡光——那是他的影子,湿漉漉的一条,像自水里抽出来。
她的脸颊仍在他指下,柔软,战栗,仿佛白纸,能被他轻易揉皱。
魏玘终究松了手,转身走向竹桌。
阿萝缓过呼吸,提步去追他:“等等!”
魏玘没回头,径自坐往椅上。
阿萝赶来,仍惦念他潜在的伤势,凑近,道:“不要动,让我看看。”
魏玘并没有动,得以让阿萝确认他并未受伤。
她舒了口气,伸出一指,按住他喉间的凸起,道:“我不会治这里,幸好你没伤到。”
魏玘不语,看着她,眸底似有微火。
阿萝并未注意魏玘的眼神。她站起身,终于有心环视四周。
屋内凌乱,已辨不出从前模样——家具移位,竹篮坠地,巫绣剐裂,椅间与桌上满是剑痕,连她先前裁好的织金锦也掉在了地上。
阿萝又惊又急,拾起织金锦,只见丝缕残败、金线迸裂。
两串泪珠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听见抽噎,魏玘转目瞟她,凭动作与位置断出情况,啧了一声,道:“再给你一卷就是。”
“来不及了。”阿萝边呜咽,边摇头,重复道,“来不及了。”
魏玘不耐,道:“就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