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朋友们应当也能放下心来、好好休息了。
可是,魏玘又身在何方?
她好久没有见他,白日又与他说得太少,心里越发想念他了。
阿萝抬眸,正要再找,却听人声忽起——
“蒙小神女来了!”
神女?是她听错了吗?阿萝一怔,循声看去。
说话人是一名燕南军将士,身后领着三五名同伴,正向她走来。
很快,众将士抵达面前,无不热情洋溢。为首那人更是咧嘴一笑:“请问蒙小神女,可否也将少主金刚不坏的神力赐予我?”
这一回,阿萝算是确定了——方才那声蒙小神女,确实是在喊她。
可他在说些什么?她全然听不明白。
她眨眼,懵懵懂懂,嗓音绵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将士一愣,和同伴对视,掀起更快活的笑来:“小神女,你不好藏私。青天白日之下,我可都瞧见了,还盼着你庇佑呢。”
这话乍听是调笑,字句却认真非常。说话人的眼神也清明而恳切。
阿萝越发茫然。她掀睫,觑向围聚身边的将士们,挽着小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有人觉出她窘境,与为首之人笑闹起来,声音七嘴八舌。
“李六,你讨得神女嫌了!”
“只有神女恩赐,你却上前讨要,脸皮也没有!”
“亏是肃王殿下不在,她话也讲不出来,净被你害得。还不取坛酒来,给神女赔罪?”
听见酒字,阿萝身子一僵,下意识后退两步。
“不必了。”她急得连连摇头。
魏玘说过,她喝醉之后对他上下其手,做了好多奇怪的事——这太勇敢、也太臊人了,她不想再出洋相,一时忽略了神女的疑惑。
“我、我没有气。你们不要埋怨李阿郎。我也不要饮酒。”
说完,她又怕众将士不依,索性扭头就跑:“我先、我先去吃些炊饼!”
众将士善意哄笑,被她越丢越远。
……
阿萝一路小跑,回到方才的游廊。
她停了步,开唇换息,按着些微起伏的心口,缓缓定下神来。
在她面前,游廊尽是白壁,只露出间隔、小巧的镂空棱窗,透出薄薄的微火。
放眼回看过去,再往庭院之中,众人依然祥和安宁。那几名将士仍在原处,似乎已经忘却她存在,再度说笑着、举起杯来。
阿萝缓缓舒气,眉眼越发柔和。
这阵子,她能感觉到,周围的越人待她越发好了,譬如几位将士,又譬如近来的百姓——单论这一点,她到底还是欣喜的。
只是,她确实不会饮酒,也不想给人增添麻烦。
她已瞧见辛朗与众人相处融洽,又得知魏玘不在宴中,不禁萌生退意、想早些回府去。
辛朗无恙。她又见不到魏玘。再待下去,或许没什么必要。
思及此,阿萝挽裙,便要回身进廊。
忽然,一只手自后伸来,捉住她细腕,向内轻轻一勾。
阿萝毫无防备,受那外力牵引,坠入游廊之中。
柳似的腰肢被长臂搂住,她尚且来不及惊呼,先觉手掌覆压、掩盖唇上。
药香扑鼻而来,似是她亲手调制的方子。
眼前,烛光微微,照出男人清颀的锐影、俊美的面庞,一双凤眸更是深邃而熟悉——
“小神女。”魏玘低声含笑,“想瞒着本王跑去哪里?”